之女,在家不受寵,明裡暗裡沒少受欺負。若不是這張臉,她恐怕早被大夫人折騰死。算她命大,輾轉賣到繁花樓裡,不出一年,名動江南。日日笙歌,好不快活。一日乘轎回來,不經意間抬頭,卻被右相看個正著,才有這後來的事。
樓裡的小姐妹沒少勸她,右相雖是有權有勢,卻也是半截入土的老東西,她能有幾年舒暢日子?不如索性拒了,耐心等著那個良人。可她想著,這世上,能保她暢快活著的,能有幾人?況且,還有那個人……她神色變得柔和,低眉淺笑,看在眾人眼裡,免不了以為她在想著右相大人,雖是心裡吃味,覺得太過糟蹋佳人,誰也沒那個膽敢說出來。
而此刻,本應出現在庭院裡的右相大人,正在晚照閣坐著,觀看著眾生百態。
幕僚李席蘊恭敬立在一旁,道:“大人為何不前去,僅是讓一個弱女子招待?這樣豈不是不太好?”
“弱女子?”年逾五十的王道穆莫測高深的笑了下,“席蘊這番話倒是全說錯了,芊芊可不是弱女子,招待這些,對她來說不費吹灰之力。你沒看見那些東西停留在芊芊身上的目光?這會兒他們是巴不得我不出現,得以好好看看這個美人呢!”
“大人高明。但這樣一來……明日朝堂上怕是又要費些周折了。”
“哼……阮非白……”右相微微眯起眼睛,淡淡道:“今日他可是進宮了?”
“是的,據宮裡傳來的訊息,他今日跟小皇帝在太極殿呆了很久,屬下猜測,這二人應該是商量怎麼拿捏住您。”
“終於忍不住了?想拿住我,哼……兩個毛頭孩子,也未免太不自量力!”右相站起身,甩甩衣袖,面色冷峻的走下去。隨手招來一個侍衛,問道:“帖子可是給阮大人送去了?”
“回右相,在阮大人從宮裡回來前,帖子就已送去了。”侍衛誠惶誠恐的答道,生怕說錯一個字眼,頭就不在自己的脖子上。
“那就好,席蘊且放寬心,陪我看一場戲便可。”王道穆略略舒展神色,笑得狠厲,暗雲錦袍包裹的身軀發出迫人的氣勢,讓人為之膽寒,恨不得退避三舍。
庭院裡本是高談闊論的眾人看見右相走過來,頓時安靜的一點聲響都無,半晌才有人反應過來,忙不迭的離座行禮。
右相謙和的笑笑,目光一一掃過眾人,才開口道:“今日以此名義請諸位來,所為何事,想必都已知曉……”
這時一個剛入座不久的年輕官員小聲說道:“不就是為素芊芊姑娘賀壽麼?難不成還有別的事?我可是隻為芊芊姑娘才來的。”
王道穆不動聲色的笑笑,“哦?這位有幾分面生?可是皇上新提拔的才俊?”
“在下鴻臚寺卿魏廷,見過右相大人。”那青年起身,不卑不亢的回話。雖容貌並無過人之處,但身姿挺拔,溫和有禮,也讓人有幾分好感。
王道穆只是擺擺手,示意他坐下,並不與他交談。魏廷知自己在右相眼裡算不得什麼,安然坐下大快朵頤。
走到偏僻處,已有幾個人跟隨在他身後。他微微側過身子,微皺眉道:“這是做甚?不好好用餐卻尾隨著我,還怕別人閒話說的不夠多嗎?”
其中一位老者諂媚的上前,哈著腰道:“如今滿朝上下,誰不以右相馬首是瞻。這些日子我們得知阮非白那個不長眼的觸怒了大人,正想著如何為大人出口氣,今兒個收到大人的請帖,自然是歡喜萬分的趕來,沒想到像我等也能被右相大人放在心裡啊!”那老者說到這裡,立起身子,語調變得陰沉狠辣,“這個阮非白收到大人請帖,還敢不來,大人不給他點教訓,怎說得過去?”
“李大人說的是啊!”周遭眾人紛紛附和著,義憤填膺之態就像阮非白做了多大天地不容之事來。
王道穆這時才微微笑了,“諸位言之有理,本來我也想寬些待他,跟一個小輩較勁,沒得辱沒了我身份,不過今日看來,這個小輩好像不怎麼把我放在眼裡……唉,本朝一向敬老愛幼,他這不是搶著頂觸皇上的心意嗎?”
眾人如群星拱月之勢圍著右相大人,奉承話一筐接一筐,就怕自己說慢一點被別人搶了先。立在眾人中間的王道穆並不言語,僅是拂鬚淡淡笑著,高下之態,一見便知。
一侍衛跑過來,見這景象,面上並無異色,定定神開口道:“稟大人,阮大人現已至門口,說因晚到而羞愧,需得大人親自開口,他才敢進來。”
“哼!他倒是會找藉口!還要本大人親自前迎不成!”王道穆不悅的盯著侍衛,“你是怎麼辦事的,跟他客氣幾句讓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