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張方平輕輕搖頭:“多年了,範希文還是沒變,當初任開封府尹時,就是這般不講情面,執政的時候更是如此,不把人得罪死了,絕不罷休。”
楚質有些明白過來:“舅父的意思是,你反對範公,並不是出於真心。而是做給杭州官吏士伸看的?”
“這是當然。”張方平讚許一笑:“只要不是與範希文一路。而且氣量狹記仇必報,他們還不乖乖迎奉,這知州就容易當些了。”
再次肯定,張方平與范仲淹絕對不是同樣秉性,為官的原則截然不同。一個是為了做官而做官,一個。是為了理想而做官,其中高下之分立判,但是可以肯定,相對范仲淹來說,張方平的官做得確實愜意舒服。
那麼自己呢,更加認同誰的做法。楚質捫心自問。許久,卻沒有答案,良知告訴他,要像范仲淹一樣名垂青史,讓後世景仰,然而理智卻是做相反選擇,以天下為已任太累,沒中還是別參和了。
想了片刻,楚質自嘲,算了吧。自己什麼人物,就一個小小知縣,像拯救天下這樣的大事還輪不到自毛出頭。
見到楚質滿面深思的模樣,張方平輕笑道:“怎麼,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
“是有一點,既然舅父與範公並無私怨,而青苗法令也是良法,何必廢除。”楚質趁機說出心中的疑惑。
“哈哈,還以為你能忍住不問呢。”張方平笑了起來,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片刻之後,才輕嘆說道:“多年不見,範希文字性不改。但是卻通了幾分人情,若是當年也是如此,何至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