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二人選,以她同太子這麼多年的情份,此時不聞婚旨,卻聞太子便被孟廷輝一把攪了清譽,此事她如何能不介懷?
可卻是自己想多了。
沈知禮瞥她幾眼,垂睫道:“孟大人以為我來是何意?”
孟廷輝倒也直截了當:“聽見朝中那些非議,沈大人倒不恨我?”
沈知禮淺笑,“孟大人真是直性子,這種話也能直接問出口。”她停了好半晌,才道:“我為何要恨孟大人?”
孟廷輝低眉,“沈大人不圖太子妃之位?”
沈知禮眼波輕閃,“我若不圖,孟大人以為自己能有機會?”
孟廷輝低眼看腳下,宮磚連綿無盡,直入皇城禁中,鐫鏤龍鳳飛雲之狀,色沉暗灰。
半天,忽然笑出聲來,卻不言。
沈知禮看見她笑,自己也不覺笑了出來,“我朝太子的心思何曾放在男女之事上過?都說皇上只待太子冊妃後便退位讓政,卻不知太子是什麼人,他不欲冊妃,誰能逼他冊妃?而皇上退位一事只怕是早已定了的……”
孟廷輝撇眸看向遠處,道:“沈大人同我說這些宮禁秘事做什麼。”
“秘事?”沈知禮眸子輕轉,臉色又變,微笑道:“說到秘事,我前些日子也曾得幸一閱孟大人幼時之事。”
孟廷輝道:“我自幼無父無母,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能夠讓人注目。”
“孟大人何必妄自菲薄?”沈知禮又道,“孟大人少時的那些事,太子也全知道。”
此話頗有所指,倒令她聽後心底一顫。
這麼說來,他竟是已經知道她就是當年的那個孩子?
不由想起那一日寶和殿中,他捏著她下巴打量她時的神情,寒冽眸光似要看進人骨子裡去,想必那時他就已是知道了的。
她微微蹙眉,忽然間好像想透了些什麼,轉而又是一怔。
當時他口賜殊榮與她,分明是體恤她多年命舛,也是好讓她這個無家無勢的女人將來在翰林院不遭人欺,誰料她卻只當他是在諷刺她渴求功名,反倒說他非君她非臣,逆心一起而去輕薄了他……如今殊榮猶在,可這意義卻是早已不同。
她心下突然一跌,竟有些懊惱起自己一時衝動,毀了他的一片好意。
遠處宮闕雕甍畫棟,峻桷層榱,諸院堂殿琉璃瓦頂耀目生輝,朱欄彩檻處處皆是。
繞過兩個曲尺朵樓,翰林院便在前方。
沈知禮領她往前走去,口中又道:“翰林院的老臣們自詡人品端方、學問純粹,殊不知一肚子學問都被派在了逞清議口舌之快上。今日我陪你入翰林,斷無人敢刁難你,平日裡只要你不說錯話,任是他們心中再怎麼看你不慣,也沒處苛責你。”
孟廷輝聽了心生感激,不由道:“沈大人於禮部試前為我投帖之恩我還未謝,如今又待我這般好,卻要我如何來報?”
沈知禮只笑不言,待走到翰林院階前才輕輕地道:“我倒要謝你才好。若不是你此次攪了這麼一波風潮出來,只怕那些老臣們奏請立我為太子妃的摺子早就呈上去了。”
孟廷輝驀然偏頭,看著她:“這麼說來……”
沈知禮抿唇,不待她說完便將她向翰林院的闋亭內推了一把,二人一前一後地走了進去。
裡面立馬有人起身相迎,看見沈知禮便笑:“沈大人今日怎麼有空來這兒了……”眼睛一瞟,看見孟廷輝,登時僵了臉色。
孟廷輝認得這男子,殿試之上他曾於殿外黃案前奉題,想來亦是個修撰,便微微低頭,揖了個禮。
西面待詔廳內有紫服官員出來,見了沈知禮也挑眉,“樂焉怎麼來這兒了?” 沈知禮笑,“劉大人今日在院可正好。我與孟大人是舊識,方才在宮城北廊下不巧碰見,知道她今日入翰林,便同她一道過來,正好拜會劉大人。”
孟廷輝跟著行禮,口中道:“劉學士。”知道此人正是殿試那日陪在太子案邊的翰林學士劉仞,便低眉順眼地不多言。
劉仞不回她禮,只衝沈知禮微笑道:“沈太傅上回說要為我新作的畫題詩,至今也沒逮到他有空的時候。”
“待我回去催催我爹,怎能忘了給劉大人題詩?”沈知禮臉上堆滿了笑,似是不經意地掃了一圈周圍,“主編檢的方大人今日倒不在?我還想薦孟大人入編檢廳同方大人學習一陣兒呢。”
劉仞神色微凜,開口便拒道:“編修前朝之史的修撰、編修人手已足,且待詔、典簿二面也暫無空缺,孟大人才學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