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一生顛沛,早已看清世事。”
柳水瀲眉眼一動,朝李可萌看來。他知她也是如她姑姑般吧,玲瓏剔透,看清世事,所以一直就這樣守著隨心。
李可萌將桌上的燈籠拿了起來,朝著柳水瀲道:“今日不早了,水瀲還是早些回府吧。”
燈籠的光芒幽幽暗暗,照得她的臉也清清幽幽。
柳水瀲點了點頭,讓她注意身子,便離開了客棧。
遠遠地往回看,客棧大門已經關上,隱隱有一盞花燈,燈色淺淺,漸漸遠去。
柳水瀲,其實你從未走進,何來遠去之說呢。
自嘲地搖了搖頭,他的身影漸漸也消失在了夜色中。
……
隔日一大早,客棧的門才開不久,那批在城郊修建別院的粗漢子們便又進來了。
李可萌見隨心眼珠子又開始咕嚕嚕地轉,拍了拍他的頭,自己走了上去,熱絡地寒暄起來:“今日倒是來得早,所幸今日客棧倒是早早地開了門,客官們可還是要往常那些吃食?”
最近自從別院修建以後,這些粗漢子們倒是每日上門吃飯。
今日也如往常。
粗漢子們見李可萌這日親自過來招待,話匣子也開啟了:“昨日別院出了刺客,今日一大早知府便下令查探了。我們這些大老爺們的也不好繼續睡著,只好起來先來吃飯。倒是老闆娘好勤快,整日都早早地開了客棧。”
李可萌倒是沒有聽到他後面的誇獎,只是聽她說別院出了刺客,皺了皺眉。
昨晚花燈節,雖然她沒有親眼看見赫連沁,可是這麼多事情都在告訴她,他來了這裡。他一來繞城便有刺客,這是偶然麼?
“客官可知那大官是誰?”前幾日只聽這些人說是為一個大官修建別院,如今雖然能猜到幾分,卻也想親自求證。
果然那粗漢子頭兒得意地一笑:“前幾日俺們都還不知道,可是昨日出了刺客後,便也知道了那可是赫連的二王爺赫連沁,可是赫連百姓最為敬仰的將軍王爺哩!”那粗漢子頭兒顯然以能為沁王爺修建別院感覺無比的自豪,話也稍顯多了,“敢來刺殺沁王爺的刺客們也只是來找死!誰人不沁王爺武功世人難敵,昨晚聽說當場便死了四個,只有一個逃走了……只是苦了小王爺還那麼小,據說受了驚嚇,捂住心口直叫疼。聽說小王爺從小便有心疾……”
“砰”的一聲,剛剛端上來的酒壺摔在了地上,李可萌盯著那一地的瓷器碎片,心裡直揪得疼。
粗漢子頭兒見李可萌臉色不對勁,連忙問道:“老闆娘怎麼了,沒事吧。”
李可萌連忙蹲了下去,收拾那一地的碎瓷片,聲音有些顫抖:“沒事,驚了客官,真是不好意思。”
隨心前兩日由柳水瀲教了算賬本,這幾日都幫著李可萌算著,聽到酒壺落地的聲音立馬就邁著小短腿跑了過來。
“孃親,你怎麼了?”小人兒依舊是那軟軟糯糯的聲音。
李可萌心頭揪痛,一不小心割破了手指,鮮血頓時湧了出來。
“老闆娘你不要緊吧?”
李可萌搖了搖頭,正好逢上剛剛來店裡的小廝,趕忙過來收拾了碎片。
隨心見孃親流血了,倒是不害怕,摸出自己的小手帕給李可萌擦著血,一邊還乖巧地道:“孃親不痛,隨心給孃親呼呼。”說罷還真的小心翼翼的朝著李可萌流血的手指吹氣
。
他吹氣的小動作十分認真,李可萌立時暖了心,更是感覺不到手指上的痛。她拉著隨心回了櫃檯,將他抱坐到自己腿上,溫柔地看著他。那眼光仿似有光亮閃過,眼眶也溼了,彷彿正透過隨心,看著另一個人。
隨心以為是孃親還痛著,安慰地道:“孃親不用怕,一會兒就不痛了。就像昨晚隨心一樣,昨晚隨心心口痛,可是一會兒就不痛了……”
李可萌一驚,巴拉著就要拉開隨心的衣服,急切地問道:“昨晚隨心的心口痛?”
“是啊。”隨心朝李可萌擺了擺手,“可是隨心不怕痛哦……”
那樣子凌然堅定,真的就像隨心想做的一個大英雄,李可萌卻苦澀了心。
隨心是有一個哥哥的。
她當年生的是雙胞胎,哥哥隨意體弱有心疾,十個月的時候她便讓暗遠帶去給了赫連沁。她自己一個人在外要照顧兩個孩子已是不易,更何況隨意還有心疾。這一路走走停停,隨意身子更是瘦弱,逼不得已下才讓暗遠送去了給赫連沁,想來王府寬裕,又有青靈在,隨意也能好受些,她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