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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守宮內,秋意比外面更甚,陽光似乎更早遠離了這裡。小的時候曾想過,冷宮裡面是否只有冰冷的冬天,又怎知道即使是秋實九月,卻已經這般寒冷刺骨,似是被砌起厚厚的冰牆,如今才知道冷宮的冰冷是源自人的心底!
推開紅漆剝落的宮門,印入眼簾的是一頂高大的梧桐樹,蒼勁挺拔,只是葉已枯黃,更襯秋涼!
惠妃就大刺刺地坐在梧桐樹下,瞪著連連飄落的葉子,口中喃喃:“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眼見我進來,登時就站起了身子,眼中離愁不復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恨意。知秋帶著戒備,護在了我面前。
對此,我早有預見。她從來就不是內斂的人,想起我大婚翌日她的一句“老夫少妻”,便是什麼也能料到的了。
所以,軒轅帝不准我來思守宮,大概是怕她傷了我。
她身上一襲淺紅色的百鳥朝鳳雲錦寬袖禮服,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大約是她入宮時所著的衣裳。我入宮時也是這樣的百鳥朝鳳禮服,卻是硃紅。
如今,她仍有期待嗎?若有期待,那又是什麼?她的期待是否就是皇上的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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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突然一點冰涼,知秋驚呼:“皇后娘娘,起雨了!回去吧!”
雨絲細細密密落下,而惠妃竟然不察,我不由分說拉了她便奔進內殿。
內殿中央,一隻玉壺被摔得支離破碎,溢位濃濃酒香。有宮女迎面出來,一臉的懶散,直至見到我才大驚失色。
“你們就這般伺候惠妃娘娘?”我冷著臉,著實無法對這些趨勢如洪水之輩露以柔和之色。
那宮女慌忙拜倒:“皇后娘娘恕罪,實是惠妃娘娘她——”
“住口!”知秋怒斥,“娘娘就是娘娘,豈能容你們在這裡挑三揀四?”
我輕聲摒退了知秋與那宮女,殿中獨留下我與惠妃二人。
“我沒有想到,你年紀輕輕,心思竟與你的姐姐一般無二!”她一腳踢向地上的破碎玉片,似乎還不解恨。
“你們若無害人之心,又豈會被人牽著鼻子走?”我不作辯解,只是反問。
“你以為害你腹中胎兒的是我們甘家嗎?你錯了!我害你的孩子有什麼好處?即使中宮無子,皇上還有淮王!告訴你,害你孩子的是皇上!是皇上!太后當年是皇貴妃的時候,也是這樣子沒的孩子!哈哈哈——”
我的背脊又像是那日在長樂宮大殿,生出了陣陣寒意。這個女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