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真槍的對上,雙方面對面硬碰,刀砍矛刺,見血奪命,一方撐不住就是潰敗,剛才騎兵打不開,那就只能讓步卒各隊壓上了。
戰鼓緩慢敲響,在這有節奏的悶響中,旗號搖動,步卒各個營頭開始整隊準備,山東總兵楊國棟深吸一口氣,猛地向前一揮手,戰鼓節奏猛地急驟起來,各營軍將都在大聲吼叫發令,帶著自家的營頭開始向前。
官軍各個營頭按照總兵楊國棟的吩咐上前之後,又有三百騎兵跟在橫隊右側偏後的地方,這次總兵楊國棟沒有全力投入,手裡還留著二百親衛還有八百步卒,這就是他拿在手裡的力量,用在決勝的時刻,或者是逃離保命
官軍大隊齊頭並進,但速度並不快,每向前幾十步就要略停,各隊軍將把總都在重整佇列,不讓陣型散亂。
和剛才聲勢駭人的騎兵衝擊襲擾不同,此時的幾千步卒雖然沒有那樣的轟鳴聲勢,卻更加讓人壓抑,常常陣線,還算整齊劃一的服號,在陽光下閃爍寒光的長矛大刀,殺氣森森。
在官軍步卒大隊剛開始動的時候,流民們呼喊誦經的聲音都低沉下來,不過隨即就是更加高昂,為自己打氣壯膽。
雙方距離拉近到百餘步的時候,官軍弓手快步跑到了前面,各個將箭支搭在弓上,就這麼小跑著向前,而流民的陣列不見絲毫的反應。
看到眼前這個場面,帶著各個營頭的官軍武將臉上或有不屑,或有獰笑,到現在還不見有什麼遮蔽格擋,那就等著被箭射了。
“這時候哪怕拿個草把也是好的,這夥窮漢手裡不是有竹子嗎?扎個竹排不是更好嗎?”看到流民這般僵硬,官軍武官更加放鬆,甚至有空談笑幾句。
“你不看看眼前這是多少人,人手一根竹竿可能都配不齊的,那還能去扎什麼竹排。”有人鬨笑著回答。
談笑歸談笑,隨著靠近,官軍各級將官都是繃緊了,在這個距離上還沒到衝鋒的時候,可這夥流民哪知道什麼兵法,天知道會不會提前衝出來,隨時得壓住陣勢和對方硬拼硬打!
不過流民們或許是為了並排壯膽,或許覺得剛才這麼緊密的陣勢擋住了官軍馬隊的強攻,到現在還是一直不動,就那麼等官軍向前。
距離還有五十步左右的時候,弓手們前出站定,後面的官軍各營也是停下,這是再坐最後一次的整隊,也虧得面前是僵住不動的流民,如果是別的兵馬列陣在前,官軍哪裡敢這麼從容自若
弓手很快就是列隊,對面僵立的流民們終於做出反應,竹竿都是向前傾斜,依舊站立不動,但手中的竹槍卻都拼命搖晃起來。
“腦子壞了!”“一群瘋子!”官軍這邊看得目瞪口呆,不少人都是憋不住笑,弓箭都要射過來了,晃動竹竿有個鳥用!
命令高聲下達,弓手們張弓射箭,箭雨呼嘯著潑灑而去,他們比剛才的騎射威力可是大的太多,他們站定了把弓開滿,這射程和力道可不是騎射能比的。
官軍武官都在下令預備,如果這一波箭雨能開啟缺口,那就要一鼓作氣的殺進去。
箭雨落下,流民這陣列實在是太過密集了,導致抖動竹竿也遮蔽了好大一片區域,箭支灑下,很多都被抖動的竹竿打飛,但也有落下的,有慘叫哀嚎,卻沒有預想中的那麼密集。
“再射”命令又是下達,可就在這個時候,在流民佇列中的鑼聲響起,前排手持竹槍的流民開始向前邁步走動。
第二輪箭雨落下,死傷比上次多了不少,可官軍弓手不敢射第三輪了,在這個空擋間隙,流民足可以殺到跟前。
流民佇列的這個反應也讓帶隊的武官營將們收了笑容,這可不是一盤散沙,也不是不知兵法,這章法很是不錯,流民們或許沒經過什麼戰鬥,沒有過什麼經驗,但背後一定會有高人指點。
可有什麼指點都無用,到了真刀真槍的時候,還是要看平常的訓練,要看手裡的兵器和把式,官兵彼此之間還知道照應配合,就這一項,流賊就肯定比不了。
“大夥照應好了,眼前這麼多腦袋,這可都是銀子和功勞,將爺那邊的犒賞絕不會少了!”
“眼前這夥賊人,還不如豬羊難殺,大夥併肩子上啊!”
武官軍將們的吆喝號令此起彼伏,對方緩緩逼近,自家這邊也要頂上去了,他們都能看到對面那些流民的恐慌和驚懼,儘管這些人臉上也有狂熱,可那種沒上過戰場,沒經歷過真刀真槍殺伐的模樣卻讓官軍這邊又有了不少信心。
就在這個時候,在流民大隊的內部開始有齊聲的大喊:“彌勒護佑,彌勒護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