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兩銀子,他和趙進的交道打過不少,自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該閉嘴。
回到貨場那邊,如惠倒是頗為興堊奮的樣子,還沒等趙進開口,他這邊先說道:“東主,徐家那邊訊息很是靈通,他們在京裡的親戚傳回話來,說是鳳陽守備餘太監就要被調回京師了,怪不得他這麼肆無忌憚的刮地要錢。”
人走茶涼,人情面子什麼的也不管了,先給自己撈夠了家底再說,再說去了京師那邊,想要去內廷二十四衙門謀個差事,或者放出來鎮守一方,還是需要大筆的銀子活動,自然要心狠手辣一些。
說完這個,趙進和王兆靖都是恍然大悟的表情,陳昇反應慢了點,其他幾人還有點糊塗,把從鍾功輝那邊聽來的話和如惠一說,他這邊也明白了,很是驚訝了一番。
“宦官和文臣只要勾結在一起,那上面和下面就是毫無辦法,訊息傳遞不上去,自然就沒什麼上司裁決爭執,下面更是沒有辦法騰挪,只能乖乖的聽令,而且這次的事情是大家發財,誰也不會抽身。”如惠搖頭分析說道。
關門大家圍坐,氣氛很沉悶,如惠也在那裡沉吟思索,王兆靖卻有些忍不住,懇切的說道:“大哥,此事牽扯太大,也容易招致大禍,鳳陽那邊有中都守備太監,又有鳳陽巡撫,那都是第一等的內官和文臣,就算在朝廷中也不遜色,如果和他們為敵,咱們要有大堊麻煩!”
趙進的手一直摩挲著短刀刀柄,刀柄纏繞的皮帶已經油光發亮,這些年他沉思的時候下意識就會去碰這個刀柄。
“五萬以上的百姓,先不說從鳳陽府挪動到咱們徐州來,就算真來了,哪有那麼多的地方安置,哪有那麼多的糧食,貪多嚼不爛,而且這件事和咱們沒什麼關係。”陳昇難得開口說這麼多。
趙進依舊沒有做聲,大家說完之後彼此交換了下眼神,都沒有繼續說話。
“曹先生,現在安置的山東流民,咱們的糧食光憑積儲就可以頂到明年吧?”趙進突然開口問道。
如惠沉吟了下,點點頭說道:“保證雲山寺上下不被餓到,所有的積儲存糧都呼叫起來,明年年中應該可以,四處下院和莊子裡肯定還有私藏,把這些搜上來也是不少,而且到明年年中,第一茬的收成可以上來了,那可以撐更長的時間。”
趙進點點頭,緩聲又問道:“秋收過去沒多久,現在用現銀收糧的話,應該很合算!”
“的確很合算,前些曰子蔡舉人他們還過來問,說手裡有糧食願意賣給咱們,價錢好說,只不過不能用銅錢,最好是銀錠。”劉勇介面說道。
聽著趙進和其他夥伴不管不顧的說,陳昇沉默下來,王兆靖卻急了,他站起急切的說道:“大哥,要這麼多人有何用?不管是耕田做活,咱們現在手裡的丁口已經足夠了,再拿下這些,非但沒有益處,反而是大害,會把我們趙字營吸乾耗淨,大哥,三思啊!”
趙進擺擺手示意王兆靖坐下,笑著說道:“你剛才說做活這件事倒是提醒了我,境山徐家想來還要大批勞力,他們那邊也是管吃管住,幾千人可以這麼安置下來。”
沒想到答非所問,王兆靖臉色頓時漲紅,還沒等他繼續爭辯,趙進又開口說道:“兆靖,咱們趙字營現在二千六百多人,如果將來繼續擴充,招募什麼人最放心?”
“自然是良家子弟!”王兆靖深吸了口氣,控制著情緒說道。
“徐州的良家子有多少?富貴人家的子弟大多不會來,是家裡勞力的也不會來,豪強大族的私兵團練也不會來,這還有多少人?”趙進開口說道。
屋子裡安靜不少,每個人都看著趙進,趙進站起身說道:“這兩千餘人裡已經有了各處豪強大族,徐州衛所裡子弟,但我們還可以把他們打散,讓他們只聽我們統轄,下一步呢,若繼續擴招,或者是我們被豪族大戶滲透,一個連,甚至一個團中都是來自一處的,或者是他們根本不會讓人出來投奔,放出來的也都是眼線耳目,這樣的隊伍你們放心嗎?”
王兆靖也不出聲了,徐州境內的豪強大族對趙進表示服從,並不代表對趙進放心,誰都知道豪強要不停的吞併弱小,趙字營越強,他們受到侵吞的可能就越大,如果不能滲透進來,當然不會坐視趙字營變強,會有各種手段阻撓。
“現在我們很強,也不是我們誇口,就算徐州各處的團練私兵合成一處,咱們趙字營一樣平了他們,可接下來呢?朝廷說我們造反,大軍剿滅?又或者地方上處處和我們為敵,我們收不上糧食?運不出貨物?”趙進連續問道。
“大哥,他們沒這麼大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