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一下。
趁著夜色,蕭惜遇帶我出了那座宅院,我倆剛剛落了地,立刻有幾個紫衣人不知道從哪裡閃了出來,他們抬著的,是一頂軟轎。
蕭惜遇笑笑,擁著我鑽進去,軟轎立刻就聲息極小地往前急速掠去。
直到這個時候,蕭惜遇才得了工夫看我的肚子,他蹙著眉,似信似不信的,小小聲嘟囔了句,“這麼平?”
我掀眼瞪他,“這是才剛開始。”
他眉尖皺了皺,將手臂豎起來,擱在自己膝蓋上,賣萌兮兮地拄著下巴,眼睛卻是盯著我的肚子,喃喃的。
“嘿,兒子。聽得到爹爹說話嗎?”
我敗給他了。
我試圖把對話內容引導到正常的軌道上來,“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蕭惜遇像是沒聽到似的,修長的手伸過來,小心翼翼地摸著我的肚子,一邊摸,還一邊喃喃自語,玩得簡直是不亦樂乎。
我拍開他的手,皺了皺眉毛,“蕭安沒為難你吧?”
他終於將視線從我肚子上移開,抬眼看我一眼,輕嗤一下,“他倒是敢。”
我看了他一眼,見他渾身上下確實沒有被虐待過的跡象,這才稍微放了些心。只是,我還是沒搞懂,“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蕭家啊。”
蕭惜遇答得理所當然的,我卻是怔了一下。
我怔怔的,“你這幾日……一直都和蕭安他們一起?”
“對啊。”
蕭惜遇嘴角一勾,又伸手過來摸我肚子了,手上做著這麼肉麻兮兮的動作,嘴裡卻是毫不含糊地在說,“他手裡明明攥著我的命,卻費盡心思把我從天牢里弄出來,看樣子,他是不想殺我的。”
“那又如何?”
一提及蕭安,我忍不住便眉頭緊鎖,“他也許只是此時此刻不想殺你,可他手裡攥著你的命,總歸是一個不定時會爆炸的炸彈啊。”
對於蕭安,我始終認為,能把他除掉,自然是最好的,可若是除不掉,最起碼,也不要離他太近才是。
可是,蕭惜遇似乎不是這麼想的。
“不如何。”蕭惜遇掀睫看我,淡淡一笑,“我對他有用,他對我來說,也並不是一無是處的。”
“有用……”我咬一咬嘴唇,忍了幾忍,最終還是沒能忍住。我脫口而出,“他能幫著尋回皇后娘娘的鳳體,對嗎?”
蕭惜遇唇角絕豔的笑容,登時就僵窒了一下。
我揪揪衣角,眼睛卻是直勾勾地盯著他,我語速很慢很慢地說,“雲落國的事情,我……我已經都知道了。”
蕭惜遇看著我,俊美的臉孔開始微微發白。
我在心底嘆了口氣,一隻手伸過去,抓住他的。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臉,一字一頓地說,“你在怕什麼?”
他不說話。
“為什麼一直瞞著我?”
他還是不說話。
我有些氣,更有些惱,忍不住就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蕭惜遇,你臨去天牢之前答應過要告訴我的!”
這一次,他不沉默了。他說話了。
他說,“你同我一起回蕭家。”
他說,“今夜,我全都告訴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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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我們要去的地方是蕭家,但其實,不過是一個外表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宅子罷了。
蕭惜遇領著我在裡面七繞八繞之後,到了一個類似於正廳的地方,我遠遠地就看到了一個人佇立於幾乎徹底枯萎了的牡丹花叢旁,正若有所思似的想著什麼。
認出那人是蕭安,我站住了腳。
蕭惜遇和我並肩站定,也沒有再往前走了。
蕭安似乎是察覺到了有人到來,側了側臉,看到了我們,清癯的面容上略微浮現出一絲笑意。
他的目光掃過蕭惜遇的臉,也掃過我的臉,他居然沒有敵意,也沒有驚詫,而是笑微微地說,“回來了?”
我有些怔怔地看著他。
魏凌辭說得不錯,膽敢劫持天牢,他果然付出的代價不小。他的手下死了有多少,我不知道,可在這個笑面虎一般的男人臉上,我是第一次,看到了蒼老的神色。
不錯,蒼老。
他就像是一夜之間,突然就由那個野心勃勃的寧城城主,變成一個落寞賞花的中年男人了。
我真好奇,是什麼刺激到了他。
這廂,我正兀自胡思亂想著,那一邊,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