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很興奮對老奴說,可能她要回來,老奴不懂。可昨天他又看著月亮出神,奴才給他披衣聽他說,是她……直到今日我才知道他說的是您,雖然摸樣大變,但是萬歲認定的事情是絕對不會錯的,多年如此。娘娘啊,萬歲這些年好苦,你可知道……十年來,我就見過剛剛他叫我趕緊過來看住您,奴才不解,他說以姑姑的脾氣肯定要跑了……這話是笑著說的。”
是嗎……我錯怪他了?但是……
“娘娘,十年了啊……老奴一時多嘴說了很多不該說的,你以後什麼都會知道,他的苦……”
尤里看看這個匍伏在地一直跪著又哭又嚎的人,再看看坐在椅子上如木雕般坐著蒼白得象朵快要凋零的花般的女人,又實在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乾脆跑到門口和幾個突然冒出來的穿著黃馬褂的侍衛大眼瞪小眼。
突見自那盤踞在草原大如燈城的帝帷此刻引出一條細細的燈河一樣的一溜提著宮燈的人影,似朝著自己的方向蜿蜒而來。
“今天的怪事真多,傑西,老頭……現在又來一群人,難道,這就是傑西的秘密?”
只見最見面是兩個錦衣皇家侍衛後面跟著一個披著斗篷的身影。
聽外面侍衛靴聲橐橐,人不少……還未進得我的帳篷,門口就已經響起“撲騰”地跪地聲,猜也能猜到是誰來了。
抬眼瞪視著那門口的方向,明明已經死去的心此刻還是渴望著再看一眼那個又恨又愛的身影……
一片帶著斗篷的影子及門而立,他又長高了,快及門高……半遮著臉的斗篷露出鼻頭,帳內火光映在上面似微顯兩、三顆雀斑一樣的小點。
不爭氣的眼淚似又要決堤……連只看到他的半張臉我都不能控制自己,我捂著嘴轉過頭去,不想讓他看到我的眼淚。
尤里見那慢慢拉開斗篷後出現在眼前的人……居然是……剛剛還在宴會上大筵群公的天朝皇帝,他無法相信的大張著嘴……這個就是傑西的秘密……太神奇了!
“你們都出去吧。”他的聲音。
很快,一干人知趣地消失地乾淨,全公公走前還拉走那個木偶一般杵在那一頭霧水的尤里。
“姑姑……”
沉默許久,他的聲音終於響起,帶著少許的鼻音,他果真受了寒了。唉……“姑姑”兩個字啊……就勾出了我那眼眶中連綿不斷鏈珠一樣的東西。
“燁兒想你……十年了。”
他為什麼要說這樣煽情的話!他為什麼要說這個……既然已經明瞭是我那為什麼還要折磨我三天,為什麼今天才來,又為什麼要偏偏人家已經死了心……
抑制不住啊……我真懦弱……抑制不住抽泣,我的肩膀無法控制地抽動,他肯定知道我在哭……
“你……認錯人了……我叫……傑西……”深吸一口氣,一句話分四段斷斷續續地說出。
“我知道你現在怎麼想的,第一天其實已經明白你回來了,而昨天……更是確定,但是,除了十年前那一天,我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
他的鼻音越來越重了……
“小時候你就說過的要陪我一輩子,”他似在喘息,“但是你不守諾言!棄我而去!”
他好大聲……我這不是回來了嗎,燁兒不是我棄你,是命運……
“你……真的認錯人了。”
“認錯了?哈哈……那為什麼你會是小時候那個人告訴我的綠眼睛褐色頭髮!為什麼你的字和她一樣!更為什麼你偏會彈當年我為她譜的和絃!哈哈……姑姑……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認燁兒?”
他要瘋了麼?說話那麼大聲又快又急又痛,語氣又怪是在笑還是哭……
一雙胳膊纏了過來……唉……他真沒耐性……掰住我的臉不准我再逃避,讓我對上了他的眼睛……呵……原來比我好不了多少,兔子眼……
我痴痴貪看著他久違的容顏,十年了,雖還是我心中的偉岸英姿;但,臉的輪廓也打上了些歲月的痕跡。眼窩更深了,下巴也冒出一片新出的青茬。這身子雖更高了但卻比當年的他更見清減……他這個紅著眼睛的摸樣看得我實在心疼,也不想再做矯情,只是氣你不早點認我。
一如他兒時受了委屈時安慰他般,情不自禁地抬手撫上他此刻緊緊鎖住的眉頭……哎,終究心管不住手。
“你真的認錯人了……燁兒……”開口即“穿幫”,咬了咬下唇,真後悔死自己的舌頭,臉上卻隨著自己那已然放鬆的心拉出一絲微笑,穿就穿吧……我耍賴……就是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