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樓如今的當家人瑾娘最近更是數著白花花的銀子,半夜做夢時都是笑得甜蜜盪漾不已。
“老孃真是太有眼光了!”
隱藏在幕後總攬全域性的瑾娘,看著坐在臺上屏風後那個身著素色紗衣身姿纖濃合度只露出纖纖素手彈撥七絃古琴頭戴淺黃色冪笠的少女,和臺下聽著這人間難得一聞的仙樂幾乎色魂與授的諸位風流才子以及各大豪商,讓她本就成熟妖嬈的風韻不減當年的面容上更散發出一種豔麗光彩。
一定要讓這位財神爺再多留一陣子!
望著一曲終了後便立即走向後堂的淺黃色身影,精明的商人本性讓瑾孃的心裡再度噼裡啪啦地打起了算盤。
眼神示意原本打算去那位嬌客房中聽候差遣的兩個小丫鬟退下,瑾娘便帶著一臉熱情的笑容,搖擺著身姿慢慢踱步跟著那道窈窕的身影走了進去。
“打擾您了,楚姑娘。”
由於進入屋中的少女並未關上房門,再加上身為“房東”,瑾娘出聲告知後便直接進入了屋內。
卻見到少女已經拿下了頭戴的冪笠,露出了一張二十歲左右的、風華正茂的面容。
這是一張典型的少女的面龐。
小巧典雅的心形臉蛋,鑲嵌著一雙晶瑩透亮的杏瞳,柔婉不失英氣的娥眉,挺直秀氣的鼻樑,粉嫩潤澤的櫻唇只是微啟,便隱約可見編貝般的皓白玉齒,瑩然生光。
但她的最美之處,卻是那雙略透深紫的黑瞳中泛起的縷縷柔波,好似春天裡盪漾著無數生機的碧水,生意盎然地訴說著春意的明媚。
可令瑾娘覺得矛盾與違和的是,縱然眼前的少女一身青春洋溢的氣息,閱盡千帆的瑾娘卻從少女眉宇神情中感覺到了那種成熟女性才有的閱歷和滄桑。
瑾娘知曉少女出身修仙門派,可是再怎麼修仙也畢竟不是仙,修仙之人她不是沒見過甚至有一個還是她的摯友,修仙可以讓人洗筋伐髓給予他人出塵氣質——人生閱歷卻不是修仙可以帶來的。
修仙門派尤其是如眼前少女般年輕的低輩分弟子瑾娘見過不少,這些被長輩師傅們派下山來或是採買或是除妖或是歷練的弟子,要麼懵懵懂懂單純天真要麼就一副不堪忍受凡塵的清高樣子……總之都是不通世情人心的江湖小菜鳥!
歲月的流逝所賦予的人生歷練又豈是修仙二字可以簡單概括的?
譬如眼前這位人情達練,一副笑眯眯洗耳恭聽彷彿什麼都好說的少女,嘴裡說的話卻是滴水不漏,語調還婉轉動聽得不比她方才的琴曲來得差。
“如今,”只見少女嘴角含笑瑩白的指尖輕輕繞著垂在胸前的一縷髮絲,“我算是還了瑾娘對我的贈藥之恩呢!”
語氣頗為歡悅,隱約透出些許如釋重負的意思。
“呵……”
即便心中為了少女的話而心有不愉,瑾娘還是為她此時流露出的一絲嬌憨而感到好笑——相識一月,她還從未見少女如此放鬆的時候,想必這一月的時間讓她也提心吊膽得很了。
如此才像一個符合她現在年紀的模樣嘛!
嗯……想當初她們剛見面的時候,人家小姑娘雖然不是很熱情,好歹還是很有誠意地表示要還她的“贈藥之恩”的……
也難怪,誰讓後來人家到了地方才知道她的職業身份是老鴇,而辦公地點是煙花之地呢。
不過感嘆歸感嘆,今天的正事還是要抓緊辦的。
“瑾娘有一事相求……”
瑾娘與楚姓少女的相識,源於一月前她從京城搭船回京城的水路上。
那大概是瑾娘今生唯一一次,有幸見到修仙之人除妖的場景。
兇狠暴戾渾身覆蓋著冰冷鱗片的魚形妖怪,足有大小的龐大身軀,咆哮憤怒的嘶吼,不幸被波及到的江上客船驚慌失措的船客和……英姿颯爽猶酣戰的御劍少女。
或許是從未見過正在斬妖除魔中的劍仙,更或許是從未見過如此與眾不同令人驚採絕豔的現世花木蘭……總之眼前這個血染藍白道袍的少女引起了瑾孃的興趣。
少女一身的仙家氣度,與瑾娘認識的唯一一個修仙摯友非常相似。可是,這相似的氣度中,少女似乎又與瑾娘那位常著杏黃色道袍的青年有著一種本質的區別……
讓瑾娘有種想要探索的衝動。
然而衝動畢竟只是一時的,因為讓瑾娘更驚奇的事情還在後面。
當那個與妖怪經過一番兇險搏鬥的少女降落在客船,向著受驚的一眾船客踏著頗為虛軟的腳步緩緩走來時,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