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蕭冷冷地,背對著她站著,而飛雪的劍離他的身體不到一寸。
她不知是什麼讓我們之間變得如此的陌生。為什麼她還要活到現在。如果早知道會有如此的結局,她情願小時候就露屍街頭。那樣就不必經歷這撕心般的痛苦。
易蕭說過永遠不會傷害她,而她卻不得不傷害他,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她想要的不是這種結果。
她把劍刺進了自己的胸口。
她知道自己無法改變這一切,她也知道自己下不了手去傷害一個知道深愛的人,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死。原以為死亡是多麼的可怕,而如今卻是如此的平靜,她看著自己殷紅的血液從自己身體一點點湧出,那血液帶著暖暖的體溫。冷血的人血液是冰冷的,而現在才發現自己的想法的多麼的荒謬。
易蕭接著她垂下的身體。他眼睛流下了淚水,但早已分辯不清。
“我會帶你回去,請狼王救你。”
飛雪哭了,她不知該去怨誰恨誰。也許我們真的無能為力吧。
下雨的季節,流淚的季節。
風狠狠地吹著,吹散了淚水,吹散了滿地的自由。
易蕭抱著飛雪在薄冰上迎寒風前行。又下雪了,雪花在戈壁上停駐,幻化了冰旅勝景。
入夜了,在胡楊樹下,易蕭燃起篝火。
“冷嗎?飛雪。”易蕭緊緊地抱著她,用自己寬大的寒衣裹著她瘦小的身子,給她取暖。
“不冷,只是我好想睡。好想媽媽,想一個溫暖的懷抱。”飛雪虛弱地說著,眼皮重重的想合上。
易蕭一邊搓著她的手,一邊說:“飛兒,你不能睡,你要聽我說話。你看,胡楊樹的葉子多美,在這寒冬臘月裡也不曾凋零,你看那遠方的麻雀,一直在寒草凍雪中唧唧喳喳吵鬧不休,你可曾知道它們有多快活,還有那小溪,那青山,都在迎接四月暖春的到來,所以你也要堅強,要快活地生存下去。”易蕭動情地說著,希望能打動重傷的飛雪,給她以生命的意志。
飛雪垂地的青絲染上潔白菱形的雪花,雪花在她的身邊打轉,易蕭輕輕一吹,那一朵晶瑩的雪花便掛上她卷而翹的長睫毛,猶如冰靈。
“好的。”飛雪鼓足勁睜開疲倦的眼睛,開始說話。
“嗯。”易蕭又在火堆中添了些薪柴,烈烈的火焰照亮了他們的臉龐,使飛雪蒼白的臉頰有了一絲紅潤。
“蕭,你說為什麼胡楊樹的葉子長青,且能在戈壁灘上生長髮芽,而許多樹卻不能長青不能在大漠生長,還有為什麼麻雀不用冬眠而蛇卻要冬眠。”飛雪艱難地問出了這一系列話語,又虛弱地想閉上重重的眼睛。
這一問,問住了一向口齒伶俐的易蕭,他笑笑,答道:“胡楊樹能在大漠生長,那是因為它的生命力頑強,不畏懼大漠時而炎熱時而酷寒的天氣;還有麻雀是大地的精靈,要帶給大地歡聲笑語的,怎麼能沉睡呢?蛇兇險有毒,小動物們都畏懼他,他驕傲自滿,總是想偷閒休憩,故喜冬眠啦。”
“哦,”飛雪似乎聽懂了,憂鬱地笑了笑,撒氣道:“聽哥哥一說,我算是明白了,真是的,兇險的動物就要冬眠啊,狼可是整個大漠最兇猛的,他們可不會偷懶冬眠。”
易蕭幫她順了順長長的發縷,笑道,“我忘了,你可是狼族最驕傲的雪公主。”
這一句話說出,飛雪的神情突然凝固了。
對啊!她是雪公主,雪域高原上狼族最器重的雪公主。她有很多重大的使命,其中一條便是帶領狼族進軍中原,稱霸天下。可那是多麼遙遠的夢啊!夢中,有個深情男子牽著她的手在草原上奔跑,盡情高歌,那首歌似乎這樣唱:
……牧場,山峰,白雲,月亮,我在天空尋找著藍色的夢想,啊!心中的草原,夢中的姑娘,我多少次把你尋找,忘不掉你醉人的芳香,想讓你緊緊靠近……
似乎遠處響起了牧羊人回家的歌聲。飛雪輕輕唱起了草原之歌,她想家了,現在是多麼得懷念茵茵希勒大草原,懷念竹心小湖,懷念冬臨島,懷念海哥哥。
唱著唱著,她流淚了。用潔白的長袖擦乾眼睛,淚溼滿襟。
“飛兒,你怎麼哭了,想家了。”等雪一停,我馬上帶你走。易蕭說。
“蕭,你覺得破軍殘酷嗎?”飛雪不經意轉化話題,提起了狼族九皇子的故事。“其實,他以前不是這樣的,這幾年的成長,他變了,變得不愛說話,變得冷漠無情,可我的心感覺到他還是愛我的,我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一份不了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