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等。
又過片晌,猜測皇帝興許已睡;便再次嘗試動彈被他匝錮的身體,可是皇帝放到她腰上的手卻好似找不出頭的亂麻,不動還好,稍微一動,松的更緊。溶月拉過也垂眸看過,那手臂像是長在了自己身上,有取不下來的頑固。
她的抗爭根本就是原地的磨蹭,如此反覆數輪,溶月突然感到耳背頸項處的氣息越發馥郁黏熱,突然警鈴大作,溶月戛然靜止;她的身體驀地緊繃,像塊凝固的石頭,有著拒人千里的冷漠。
溶月腦中快速閃過昨夜的片段,盡數的難堪敲在心上。身後的皇帝突然變成了芒刺,讓她難受的要死。
突然間,有溫熱的手掌落在她背上。摩挲的範圍繞著蝴蝶骨方向,平靜的拍撫,並不是挑逗,最多有些禮貌的玩味。
是背後的皇帝在摩挲她的神經,慢騰騰顯得很耐心。溶月輕籲口氣,乾脆閉上眼睛,眼前便一片黑暗。也不知幽靜去了多久,她真正跌進黑暗,失去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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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已是日上三竿;溶月下意識地探手摸向旁側,結果發現身邊很清淨。
她這才睜眼舒氣,無人叨擾,她索性又迷糊片刻才起身朝浴室而去。待她收拾妥當,落座飯桌,只見面前放了碗冒著熱氣的草藥,溶月微愣,抬眼就問半春:
“這是什麼?”
“這,這是萬春姑姑備好。”半春神色異常,結巴答言:“是……是皇上吩咐。”
溶月心裡突擰,望著那氤氳升騰的熱氣,說不上來是何種感受,非喜非悲只有些蒼茫。
她默語盯著那看著就苦的藥汁,心中隱隱明瞭;依稀記起司徒溶月大婚次日,靜候她的也是這樣東西。
溶月心中泛起嗤笑,雖然不謀而合,但被迫與自願,終究相去甚遠。
她揮開種種紛擾,找到自己想要的關鍵;很快就恢復如常,淡然問垂頭特別低的半春:
“連嬤嬤在嗎?”
半春忐忑一個早上,見到皇后並沒有自己擔憂的傷懷,心裡略松,立即抬頭回道:“在,連嬤嬤剛才還給您親自做了早膳。”
溶月看著她微笑:“去讓萬春喊她進來。”
半春應聲而去。很快,萬春在正廳門口通稟:“皇后娘娘,連嬤嬤來了。”
“都進來吧!”
連嬤嬤進房見禮問安:“給皇后娘娘請安!”
溶月眼含淺笑:“嬤嬤免禮。”
“謝皇后娘娘!”連嬤嬤恭敬謝過:“皇后娘娘可是有事要吩咐老奴去做?”
溶月淺笑不答,卻撇過視線吩咐半春:“你把這碗藥端給連嬤嬤!”也不理睬張口結舌的半春,才又笑如春風對連嬤嬤道:
“嬤嬤看看,這是什麼藥?”
半春面色不定,依言把藥交給連嬤嬤後,她腳步侷促地退立一側,餘光緊緊看著始終垂眸在旁的萬春;見萬春不回應自己的眼神,又把目光投向連嬤嬤,卻見她神情陡然嚴肅起來。
已辨出藥色成分的連嬤嬤震驚萬分,來不及整理心緒,當即正色回道:“皇后娘娘,這藥有紅花和皂角,可使人不孕。”
溶月望著神色俱緊的連嬤嬤,意味深長的慢慢笑笑,才朝她頷首:
“本宮知道了。”
視線滑過自始至終都安靜垂頭的萬春,溶月望向半春,含笑吩咐她:
“把那藥端過來吧。”
半春恍如急杵搗心、手抖得停不下來,白玉碗裡的藥隨著抖動,蕩起層層漣漪,惹得她眼花繚亂般暈眩。
連嬤嬤望著皇后,面色瞬間已是大變;就連萬春也暗自把頭垂的更低,只有皇后突兀著她的閒適。平常的笑意盈盈竟憑空多了份詭異的懾人。
溶月自顧心裡好笑,現在是安全期,還真是多此一舉。
時間不過眨眼,底下三人就見皇后仰頭喝淨那藥,丁點未剩。動作極穩偏還很雅,彷彿喝下去的不是苦藥而是甜羹,幾人臉色不由變得複雜,神情迥異;不約而同低頭屏息斂神。
溶月對此仿若未見,自顧慢條斯理接著用早膳。好半晌吃畢,才對連嬤嬤說道:“早膳味道很好。嬤嬤辛苦,下去歇著吧。”
連嬤嬤神情苦澀,欲言又止,恭敬謝過:“謝皇后娘娘!”
出身宮闈,她自然可以預測湯藥之事,無論是陷阱還是陰謀,她這個奴身而今橫Cha進來,已是命懸險境。連嬤嬤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卻理不清這事的心亂如麻。
溶月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