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發起火來可怎好?
溶月不由猶豫,暗自觀察皇帝,見他眼眉舒展,像是心情還不錯的樣子。
她,迂迴建議:“要不添個湯品和餑餑,皇上看,龍井竹蓀和御膳豆黃可好?”說到此處,溶月不由感激自己這幾日留意了皇上飲食,記住了他的喜好。
鄢祝融神色淡然,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半春瞄眼皇上,當作預設,應令退去。
留金忙喚宮女伺候皇上淨手遞帕。
溶月想到皇帝的目光數次落在自己頭上,暗自琢磨可是哪裡不妥?
突然,她的腦中閃過一個場景,皇帝瑞景軒書房那盆唯一的海棠花——海棠無香,電光火石間……原來如此。
溶月毫不猶豫取下山茶花,動作迅速,不過一個眨眼。
待兩人落座,萬春已給皇上擺好成套的翠玉餐具和銀箸,鄢祝潤看眼溶月面前的餐具卻是白地繪花釉彩。他眼底不由露出狐疑,溶月見狀,淺笑解釋:
“這是臣妾畫的樣子,託長公主在汝窯燒了過來,只有一套!”
話一出口,溶月不禁後悔,物以稀為貴,不更要孝敬皇帝嗎?
這麼說好些自己既炫耀又小氣,她不由微慌,忙小心翼翼地解釋:“只是皇上未來時,臣妾已用過。”說到最後,難免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鄢祝融看她大眼睛忽閃間,砰出少許侷促的碎芒,他眼底不由湧出一絲促狹笑意。望著那瓷器上的繪畫,鄢祝融心中不由想起那副據說引得明親王和長公主都央求過的梨花圖。
他仔細端詳那白地繪畫釉彩餐具——鮮豔欲滴的櫻桃在翠綠的葉子裡若隱若現,兩隻鳥雀甜蜜呢喃。碗口、匙柄上點綴的櫻桃交相輝映、清新素雅,確實別緻。
目光久駐,鄢祝融嘴邊不由浮出輕淺笑容;“看來皇后畫工不錯!”
溶月見他淡笑之下,面容溫和不少,才鬆口氣,微微一笑;
“不過是娛情陶性。”
話未落,溶月就邁步上前,站在皇帝身側,親自給他佈菜。
鄢祝融拿起銀箸,垂目優雅進食。隨著皇后手肘輕抬,他眼角餘光就見到晃起的種種瞬間,視線不由在重複中跟隨跳躍,目光所及,微微瀲灩;像整塊濃翠跌倒一汪幽靜的湖水、沉到水底,水波微動間,色彩與光影交織出賞心悅目,有奪人眼目的璀璨和旖旎。
鄢祝融下意識地鼻翼輕縮,空氣甘冽、卻無清香;再尋還無,他不禁臆疑……偏餘光裡,依舊滿是湖藍色裙袂,既鬧人又引人!
鄢祝融側頭往她的頭上尋找,卻只有一個赤金髮簪,再無那朵盛開的白茶花。他心裡索然有些迷茫。頓頓,鄢祝融低沉道:
“皇后也坐吧,讓她們來。”
話剛落,萬春已站在皇帝下首。溶月眨下眼,抿嘴淺笑著在下首入座,落箸夾菜。鄢祝融看得蹙眉,眼光掃過皇后身後,竟是空無一人;再往外看,只有一個淡綠宮女站在門側,他眉頭漸沉。
溶月卻渾然不覺,只當不察。
可以忍耐也可以配合,但牽扯一些亦可亦不可的細節,她只想圖個自在,如果連此也無,為何要忍耐和配合?
“皇上,覺得今日這個燕窩雞絲可好些?有沒少些腥氣?”溶月雖是小心探問,但語氣多少帶了些寒暄之意。
溶月問過萬春,自從皇帝嫌棄過這菜腥氣,御膳房就再沒備過。但連嬤嬤開的膳食方子有它的位置,偏今日桌上就有。
鄢祝融眉梢微挑,停箸看著正在望著他、滿眼無覺‘食不言’的皇后。對著那眉目含笑的人,他竟是生生壓下心起‘不合禮儀’的斥責,猶徜半晌,沉聲吐出兩字:
“尚可!”
聽音後的溶月笑意又濃,低眉繼續夾菜,眼睛恰好看到萬春佈菜的手,微顫一下!
她不由心嘆,萬春你未免失態過多。
飯剛嚥下,萬春端香茗奉上;翠玉茶盅,茶香繚繞,是毛尖。
鄢祝融側目,看到另一個叫半春的宮女奉給皇后的卻是水晶杯,透光可見,裡面紅豔波動。
“那是什麼?”明顯不是茶。
“回皇上,這是皇后娘娘吩咐做出櫻桃汁。”半春屈膝俯身,連忙低答。
溶月見皇帝一副產生了興趣,卻又作無趣的佯裝。她不由嘴角含笑,輕問:“皇上要不要嚐嚐?”
話落,溶月見皇帝還是那副既不表好也不表不好的高傲神態。她心中失笑,明明是個青年人,非要裝作中年人。念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