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2 / 4)

“也就是說,你同我是有緣的,所以只有我可以看到你。”

“正像你所說,是你呼喚我的名字使我重生。”

愛人是愛人的天使。在愛人的眼中,對方永遠是世界上最好、最完美、最偉大、具有起死回生、轉換乾坤、超越一切能力的異人,永遠是這一個,不可混淆,不能取代,無論是人是魂,只要愛,便都是一樣。

走的那天,九問來車站送我,在我臨上車前,他突然問:“你的心上人,就是你哥哥吧?”

我只覺匪夷所思,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如此奇特的想象。

九問說:“我說你怎麼那麼堅決呢,那天聽到你父親的話我才知道,原來你哥哥不是親哥哥,現在我知道你為什麼說我比他遲到上千年了。你的愛情,是從襁褓時代就已經註定了的吧?”

我十分意外,想不到他竟會得出一個這樣趣致的結論。不過到這時候,我已經很瞭解九問同我自己。愛一個人,眼中就只有對方,再也看不到其他。但九問不是這樣的人,他看到什麼,便想用一隻手緊緊抓住,可是他的心他的眼,卻仍在整個世界周遊,不肯停留。不不不,那不是愛,是佔有慾。

我於是由得他誤會下去,這樣也好,至少可以省卻解釋的煩惱。

我終於又一次起程了。

再回洛陽,我的眼中已經多了一種破碎的東西,一種無法挽回的傷痛——母親用她的生命鐫刻在我的生命中那種傷痛。

悲傷像一襲超重的皮裘將我包裹,我知道今生都不會原諒自己。

西安到洛陽,洛陽到西安。這,也正是婉兒陪伴武則天一次次走過的路程。

幾乎每一次,都要經過新的殺戮,新的死亡,新的仇恨與政變。廢賢立顯,五王之亂,神龍革命,劍刃二張,中宗當朝,韋后亂政,還有隆基平逆,逼殺婉兒。

呵呵,隆基平逆。可是誰能說得清,誰是正,誰是逆?無非是你死我活,勝者為王。

拍攝已經進入尾聲。

景龍四年(710年),韋后毒殺中宗,命宛兒代擬詔書。婉兒原議立李重茂為帝,相王李旦為宰輔。韋后不允,命改李旦為太子太師,自己臨朝親政,欲效武皇稱帝。6月20日夜,李旦第三子臨淄王李隆基秘密回京,與太平公主、兵部侍郎崔日用合謀討逆,突入太極殿,將韋氏及子侄一網打盡。其後來入昭容寢宮,欲殺婉兒。

宮女驚惶失措,四散奔逃,上官婉兒卻不慌不忙,淡掃蛾眉,輕塗丹朱,命宮女執紅燭侍立宮門兩側,自己親身出迎,斂衽施禮,雙手奉上原擬擁溫王李重茂為帝、相王李旦為宰輔的詔書原稿,向臨淄王痛陳原委。然而李隆基國恨家仇,義憤填膺,根本聽不盡任何解釋開脫之辭,遂揮刀如虹,斬於旗下。

是時紅燭滴淚,宮幃慘淡,我走過長長的殿廊,走過深深的黑夜,走在現實與歷史之間。

月光如水,而風聲如泣,我站在李隆基面前,面對著他高高舉起的利刃,忽覺萬念俱灰,無比厭倦,低聲問:“你要殺我,真的是為了正義嗎?”

飾李隆基的演員一愣,以為我背錯臺詞,一時接不上話。

我明知眼前是戲,卻只是止不住滿腔悲憤,思如潮湧,慷慨陳辭:“男人的天職,本是為了保護女人,這是一個最平凡兵士也懂得的真理。可是作為人中龍鳳的皇室後裔,卻全沒了男女陰陽之分,只懂得互相殘殺,爭權奪利。這是因為你們從小得到的太多了,所以失去的也多,甚至失去了人之初性本善的天德。這宮中的每一個人都不快樂,女人做了婕妤就想做昭儀,做了妃子又想當皇后,終於貴為國母了,卻又不甘為輔,希望自己稱帝;而男人,則只想著不斷攫取,攫取更多的財富,更大的權力,更美的女人,把身邊的每一個人都當成武器或工具,或利用,或剷除,而從沒有想到付出。不論是對待親人還是女人,他們都沒有半分溫情與真心。可是另一面,他們卻又要假正義之名,大呼小叫,做出一副先天下之憂而憂,以天下事為己任,替天行道的英雄狀。可是,你能回答我什麼是道?殺了我就是行道嗎?那麼,武皇殺我祖殺我父又是什麼?也是行道嗎?我們上官家的人,世代效力皇室,最終卻都不得善終。這只不過是因為我們跟錯了主子。可是,又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不過是勝者王,敗者寇,此一時彼一時而已。其實又哪裡有什麼正義邪惡?正義的天平,永遠是傾斜的,有時傾向左邊,有時傾向右邊,我們不過是天平上的砝碼,沒有來得及做及時的改向;我們只是微如塵芥的皇室忠僕,在權力面前,完全無力選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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