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年滿破費不到一萬兩銀子。
徐氏帶著黛玉看了聽雨軒,說起陳設之物,黛玉都說好,並沒有說自己的喜好。
她是聰明女子,事到如今已明白桑母和徐氏之意。
回去的途中跟雪雁坐了一車,榮國府的規矩向來是主子一車,丫鬟一車,婆子一車,從不混坐,只是黛玉心中惶然,常叫雪雁陪伴左右才能放心。
說起這事,雪雁嘆道:“表舅太太也是為姑娘好,告訴姑娘,姑娘的嫁妝東西已經逐漸被他們送了,將來能剩下的還不知幾何。表舅太太好心,若真是氣性大,呼喇巴喇把東西大張旗鼓地送到府裡給姑娘,那樣姑娘的處境才艱難呢!”
黛玉含淚道:“明白,所以就更覺得心裡苦。”
雪雁摟著黛玉,輕輕拍著她的肩背,道:“姑娘當初不是說,咱們不想這些不能還給咱們的東西了,咱們得想著別的好事兒。”
雪雁最擔憂的就是賈母身邊的東西,恐怕也保不住。
總得想個法子才是。
“姑娘說,這件事不叫別知道,若只告訴老太太如何?”雪雁思來想去,榮國府裡也只賈母一為黛玉著想,好容易護住了一部分東西放她那裡,但是日後呢?日後榮國府裡拆了東牆補西牆,日後賈璉夫婦悄悄求鴛鴦偷金銀東西出去當,又當如何?
黛玉連忙搖頭道:“別告訴外祖母。外祖母年紀大了,越發喜好粉飾太平,們何苦讓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賈母心思明白,就是不願意打破榮國府的寧靜罷了。
雪雁感慨萬千,不再言語了。
剛回到房裡,就有丫鬟來說寶玉將元春所賜之物送來,供黛玉挑選。
黛玉看了一眼,淡淡一笑,道:“原也得了,送回去讓二哥哥自己留著罷。”
丫鬟聽完,便原物送回。
五月初一榮國府闔府去玉虛觀打平安醮,雪雁推辭身上不好,就沒跟去,她們房裡的大小丫頭常跟黛玉出門,不似府中那些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倒都撐得住。
可巧容嬤嬤這兩日覺得太熱,也沒出門,遂雪雁陪著容嬤嬤說話。
說起那件屏風和盆景,雪雁猶未開口,容嬤嬤已經說道:“聽表舅太太說了,那是姑娘祖母的陪嫁和壽禮,問過姑娘沒有?姑娘有什麼打算?”
雪雁一怔,隨即明瞭,有些事情自己做不得,倒可以問問容嬤嬤的看法。
想罷,雪雁嘆道:“能有什麼打算?姑娘不願讓老太太操心,不肯叫老太太知道。嬤嬤知道,姑娘性子豁達,可是卻不服。府裡這個樣兒,若再不想法子,姑娘存老太太那裡的東西恐怕也保不住了,老爺留下的東西本來剩下的就不多,再叫他們謀了去,恐怕連箱子都沒了。嬤嬤,既聽舅太太說了,可知道舅太太有什麼主意?”
容嬤嬤聽完,說道:“舅太太的意思,大概是悄悄地叫老太太知道。”
雪雁一愣。
容嬤嬤這話說出了口,接下來也就爽快了,低聲道:“舅太太說,不能叫姑娘受了委屈還不能說出口,天底下可沒這個道理,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得叫老太太知道,這也是舅太太問了姑娘府裡只有老太太疼時才說的。舅太太的意思是,不叫府裡其他知道,免得姑娘這裡的處境愈加艱難,但是卻可以叫老太太知道,越發顯得姑娘委曲求全。”
雪雁十分贊同,嘴裡卻道:“也這麼想,偏咱們姑娘是個厚道性子,不肯。”
容嬤嬤朝她笑道:“姑娘不肯,難道還管住別的嘴不成?不信就真的沒法兒。”
雪雁一笑,道:“法子是有的,只是不敢擅自做主。今兒聽了嬤嬤的意思,是叫自作主張,不叫姑娘知道?這可不符合素日嬤嬤教導的本分。”
容嬤嬤啐道:“自作主張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還意這一回?況且是為了姑娘好,縱然姑娘惱了,心裡還是感激為她赴湯蹈火!再說,許多事情主子不好說不好做,下面就得揣摩透了悄悄去做,看這府裡二太太不喜歡姑娘,喜歡寶姑娘,何曾對姑娘使過臉色說過刻薄話兒?偏下就能揣摩出二太太的意思,所以都說寶姑娘好,說咱們姑娘不好。”
雪雁茅塞頓開,摩拳擦掌道:“忍耐很久了,聽嬤嬤這一說,就違姑娘之命了。”
容嬤嬤撲哧一笑,素來柔和的眼中透著一抹凌厲,道:“不必擔心姑娘知道,明兒姑娘知道了,就說是舅太太的意思,舅太太一番苦心為姑娘,難道姑娘還怨舅太太不成?”
雪雁悠然道:“聽說表舅老爺山海關,那裡極是熱鬧繁華,又天高雲淡,倘或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