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你痴心一片,一個女子也挺不容易,便處處維護你的名聲與形象,假作不知此事,在外依然善待於你,即便是對著我心愛之人,我也聲稱你肚裡的孩子是我的,是我親手害死自己的孩子。可是,你太讓我失望了,本來你我在外做恩愛夫妻,在內各有所需,互不干涉,本是最好的事,可惜你卻一手將其打破。你沒了孩子後,為了留我子嗣,不惜給我下藥,強迫我同你承|歡,如今我出事,你竟還落井下石!”
“你……”郡王妃全身顫抖起來,睜大的雙瞳裡寫滿了不相信,“你既然知道,為何不揭穿我,為何還同我承|歡!”
“揭穿你我能得到什麼?”晏子陽冷笑著抬眼,“你喜歡獻身個一個你不愛的男人,那我何樂而不為呢,我也不虧不是麼,呵,若揭穿你了,母后再送給我一個下藥獻身的女子怎辦?還不如將就著同你相處……”
“你個瘋子,瘋子!”
“我是瘋了!”晏子陽揮袖怒道,“被困宮中多年,所作所為皆被人掌控,連自己的自由都沒有,我焉能不瘋!是,我是懦弱,我是沒有能力逃離他人的掌控,所以我註定只能瘋掉……我維護你的名聲,你獻身於我,我們扯平了……出京五百里,你我分道揚鑣,你趕緊收拾行囊,同你侍女身份互換,我會讓我的親信秘密護送你去找你的相好,對外我會稱你病故,你滾罷,我不想見你!”
郡王妃驀地失去了所有的底氣,癱軟坐在位上,看著晏子陽盛滿怒氣的俊顏,一瞬間覺得他陌生許多。成親幾年,她一直在暗中同相好來往,她一直在相好面前斥晏子陽如何的軟弱,如何的沒有男人的模樣,可如今方知道,他其實才是個真正的男人,他能不求回報地保護一位女子,保護她一段不能讓他人所知的戀情。
霎那,郡王妃淚如雨下,她一遍又一遍地問晏子陽為何幫她,為何從不告訴她。
晏子陽的回答飄忽得似遠方傳來的聲音:“你可以追求你想要的戀情,我卻只能接受他人送來的戀情……壞人由我來做,恨意由我來承,你便可以保持你的純真,不知孩子的異形,不知自己所為如何大逆不道,永永遠遠地被矇騙下去,做個單純的女人……其實幫你,只是因為我羨慕你啊……”
郡王妃痛哭流涕,晏子陽再也沒有同她說上一句話,哪怕她跪著祈求他的原諒,也無動於衷。
郡王妃最終還是選擇走了,出京五百里,她同侍女互換了服飾,假借如廁,在晏子陽親信的護送下偷偷離開了——被監視的只是晏子陽兩夫婦,侍女等人不在親衛的監控範圍。
可是沒想到,郡王妃前腳方走,後腳便傳來了廝殺聲,晏子陽受驚,在親衛的保護下躲回了馬車之內,誰知對方來勢洶洶,即便是坐在馬車內被完好的保護,他依舊能聽到外邊清晰傳來的血肉飛濺之聲。
原來出了宮,他依舊逃脫不了皇宮這層枷鎖,勾心鬥角,明爭暗鬥……罷了,當日他一時腦熱,找上影殺,間接害死了十一皇弟,今日便權當做老天對他的懲罰罷。
廝殺聲漸漸停止,他接連聽到了倒地之聲,他苦澀一笑,忍淚閉上雙眼,等待著冰冷的刀劍劃破他的喉嚨,等待著感受熱血飛離的一刻。
趙恆,我來陪你了……
“君日……君日……”
聽,他的聲音近在咫尺,他來迎接我了……
“君日,君日!”
不對!晏子陽赫然睜開雙眼,目光凝聚的一刻,驀然潸然淚下。眼前一位男子掀開車簾,與他雙目對望。當日冰冷屍首上面目全非的臉龐,如今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他的面前,一身血汙,一身親衛服飾,若非那熟悉的氣息,晏子陽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趙恆……”齒縫中方擠出一聲,他就不可自抑地捂住了自己的眼,低聲落淚,感覺到對方的走近,他驀地抱住他,放聲大哭,“你還活著,你還活著!”
“對不住,為了你能出來,方瞞著你。”趙恆拍著他的背,眼底也湧上了淚光。他低聲泣訴,將這段時日自己的隱忍一一傾訴。
原來當日杜明謙突然攻擊他,他猝不及防,倉促躲避之下就被晏殊樓一掌拍暈了,醒來時就聽聞他們給他易了容,並找了個同他身形相仿的死囚,易容成他的模樣派人秘密送給刑部的人,呈給天子。趙恆聽聞大驚,說這樣晏子陽會崩潰的,杜明謙不鹹不淡地道,我們早知你會反對,是以方擊暈了你,而我們要的便是讓晏子陽崩潰,只消他崩潰了,便會認了所有的罪名,屆時便有理由將他廢了,以動搖天子放他出宮。
趙恆抹去了晏子陽眼角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