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若非孩子對他們不上心;壓根就不會去關注他們的服飾。
對著這幅用心的畫,晏殊樓卻沉默了。
他將晏昭其抱到了位置上;勉力一笑,指著上面的天子問道:“這是父皇麼?”
“嗯!”晏昭其甜甜地點了點頭,小短手指著天子的服飾道,“父皇說他不喜歡穿金色的衣服,因此他常常偷偷地穿黑色的便服來看我。然後,”指向了天子本該長滿鬍鬚的地方,他笑眯眯地道,“以前父皇沒鬍子的,多好看,現在長了鬍子,可扎人了,我就沒畫上去,皇兄皇兄,你覺得我畫的父皇好不好看。”
“好看!”晏殊樓笑顏一展,親了親晏昭其的臉蛋,“你畫的都好看!”
“當真?”晏昭其高興地蹦了起來,扯著這幅畫跳了下地,就往外跑,“那我送去給父皇。”
晏殊樓三步並作兩步趕上去,將活蹦亂跳的晏昭其撈了起來:“父皇正處理公務呢,甭打擾他,皇兄明稍後替你送去,你乖乖地在這兒做功課!”
“不好不好!”晏昭其把頭搖得如同撥浪鼓,“我好久沒見父皇了,皇兄,你便讓我去見見他罷,好不好,好不好。”他撒嬌地往晏殊樓懷中蹭,嘴巴扁成了一條線。
晏殊樓一手掐住他扁扁的嘴巴,哈哈大笑,親他一口便允了,但前提是他得將今日的功課做完,才能帶他去。
晏昭其立時從晏殊樓懷中溜下來,回了座位坐好,翻開書本就乖乖地學習起來,而晏殊樓則拿著他那幅畫,定定出神。
他從來不知自己的父皇喜歡穿黑色的衣裳,因為他不關心。
在他所認為的一家人中,只有賢妃、晏昭其以及杜明謙,從來沒有天子的存在。
天子雖貴為他的父皇,但兩人之間的關係複雜又難以言喻,在晏殊樓眼中,天子便是君,他便是臣,兩人只是熟悉的陌生人。
他對天子並無好感,甚至還有怨氣。前生的他便是因天子的多疑,而被圈禁多年,最終死在晏品城的手下。今生,他雖然在天子面前做戲,得其重用,但卻是流於形式的表面功夫,內心裡依然未曾將天子視為父親看待。
晏昭其卻不同,從小得到天子的寵愛,什麼東西天子都給予他,是以對他而言,天子是真正的父親,是難以割捨的存在。
晏殊樓矛盾的便在這裡,對同一個人,他有怨,晏昭其有愛,這樣的關係,該如何處之。況且在宮中,幾位有能的皇子都不在了,他雖然不爭,但並不代表天子不會懷疑他,若有朝一日,天子因不滿他而對他動手……
晏殊樓真不希望有一日,他同天子刀劍相向,讓晏昭其在中間難做。
“皇兄皇兄!”
清脆的聲音將思緒打斷,晏殊樓抬眼便見晏昭其的手在他面前搖晃:“嗯?作甚呢!”
“皇兄,我寫好了,看!”晏昭其笑容大大的,將手中的功課本交給了晏殊樓。
晏殊樓無心看,隨意翻了幾頁便算作檢查過了,撣撣袖站起,讓宮人給晏昭其擦了擦手,就拉著他走了:“那走罷。”
與其多想,不如走一步算一步罷。無論發生何事,他都要保護好晏昭其,不讓其知道這背後的真相。
到了書房,得到天子應允後,晏殊樓帶著晏昭其入內。
天子看到晏昭其,眉頭都揚了起來,樂呵呵地朝晏昭其招手道:“昭其,來來來,父皇看看你。”
晏昭其瞬間如同一條蛇,滑入了天子的懷中,扯著天子扎自己臉蛋的鬍鬚,哇哇大叫:“父皇!好癢好癢,別紮了!”
“哈哈哈。”天子朗聲大笑,寵愛地揉了把晏昭其的臉蛋詢問他功課如何之類的話,晏昭其也軟軟地回答他。
晏殊樓始終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總覺得,自己便是一個局外人,永遠也融不進去。
後來,在晏昭其說到自己畫了一幅畫,並提到那幅畫在晏殊樓手中時,天子才將目光放到晏殊樓的身上——那一刻,晏殊樓彷彿回到了從前晏品城還在的時候,那時的天子將他視為空氣,不會在他身上多放一點目光。
如今不也是這樣麼,在天子眼中,他不算什麼。
但是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樣。
“初珩,你送來的桂花糕,朕吃了,很有你母妃的味道,日後你多帶銘玉進宮,給朕送點桂花糕罷。朕一個人吃,也沒有樂趣。”
晏殊樓猛然抬首,看向正前方笑吟吟的父皇,突然覺得十分陌生,卻又有幾分熟悉。
斑白的髮間充滿了滄桑,佈滿皺紋的眼角訴說著年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