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塵同碧瑤她們扶持站穩,船上長門幫來不及逃脫的幫眾被侍衛拿下,押在一旁。
船艙處珠簾大開,夜天漓步入船艙,怒目掃過亂成一團的局面,“發生何事?”
一個身著丹香飛紗綃裙,身量窈窕的貌美女子急忙俯跪在他身旁,媚聲說道:“奴家見過十二殿下。”
夜天漓抬眼看去:“嗯?這不是天舞醉坊的武娉婷嗎?你好大的膽子,如此混鬧!”他往卿塵等人打量過去,身旁侍衛將翻到的事物稍加清理,以便透過。
卿塵心中微微一動,這眉眼英氣,讓她有種熟悉的感覺,卻一時想不清楚。
武娉婷心裡忐忑,眼前這十二殿下因是當今聖上膝下最小的皇子,倍受恩寵,性情驕縱不羈,平日天都中人人都要避讓三分,今日竟偏衝撞了他,她勉強露出個還算動人的笑容:“奴家……奴家帶姑娘們……遊河……誰知驚擾了殿下……”
話未說完,夜天漓冷眉喝道:“大膽!武娉婷你當本王是什麼人,容你欺瞞!豈有你們這樣遊河的?”
“十二弟這是和誰動氣呢?”艙外突然傳來一人的聲音。
如珠玉輕擊,那聲音潤朗,船艙中的混亂紛雜似乎隨著這一句話風息雲退,當真化作了遊河賞景的雅緻**。
夜天漓一愣:“七哥,你怎會在此?”來人卻是夜天漓的皇兄,七皇子夜天湛。
垂簾微掀,夜天湛緩步而入,眾人入眼一襲雨過天晴色長衫,織錦的料子舒雅,藍似靜川明波,著在他身上隨著那閒閒步履,叫人彷彿看見玉樹映碧水,朗月上東山。
他手執一支白玉笛,含笑的眸子掃過眾人,春風拂面,溫文爾雅。
卿塵抬眸看去,卻渾身一震,呆立當場。怔視著身前翩翩微笑的人,她驀然扭頭,心間波濤狂湧。
“我正回府經過,看淑妃娘娘的座舟停在江中,便過來看看。”夜天湛掃視滿船狼藉,問道:“出了何事?”
夜天漓道:“這恰是京畿司的職轄,正好便有勞七哥,橫撞母妃座舟,得給我個交待。”
夜天湛笑道:“什麼人竟招惹你這個霸王?”俊目身前一帶,看往伏了一地的人。
武娉婷迎上他的目光行了個禮,匆匆展開笑意嬌聲說道:“殿下……”,一旁夜天漓毫不客氣的打斷她:“若還是遊河,你便不必說了!”
武娉婷見兩位皇子插了手,知道今天這事已無法善終,繞是她見過不少世面,不由得也慌亂起來,一時竟不知如何說辭。
此時夜天湛對卿塵等幾個女子微一抬頭:“要她們說。”
船上這幾日,碧瑤她們早不由自主的將卿塵當成主心骨,目光齊齊向她看去。
卿塵睫毛投在眼底的淡影微微一動,兩泓深湖般的眸光幽涼而冷漠的望向夜天湛,這眉眼,這神情,這身形,如月如玉俊朗瀟灑,分明便是李唐。
七情六慾翻亂了滿心,莫名喜悅過後的恨惱傷痛如影隨形,原來說不傷心都是自欺欺人。澀楚滋味凝成冷利的薄冰直衝心間,堵的胸口刺痛難耐,她意興闌珊的將眼眸重新垂下,望著地板上狼藉的碎盞流水,淡淡說道:“這些人用卑鄙手段……”
話未說完,身邊忽然幾聲驚呼,不及抬頭,她便被人猛然攬向一旁。
眼前白影驟閃,“當”的一聲金玉交擊的聲響後,有東西墜落艙板之上,白影迴轉,落入夜天湛手中。
喝斥混亂再次充斥艙中,而那支白玉笛靜陳在夜天湛指間,光澤柔和,彷彿剛才的利芒只是一時的幻覺。
夜天湛手扶卿塵,唇角仍帶著閒逸淺笑:“姑娘小心。”
卿塵一步退離他的手臂,落在地上的是柄飛刀,長門幫中有人趁侍衛不覺之時忽然發難,許是拼死一搏,做了殺人滅口的打算。
她望向被夜天湛玉笛逼退一旁,正押在侍衛刀下掙扎的人,眼中泛起不屑的鄙夷,如同一道冷冷的浮光,“殺了我一個,還有多少人在,你們敢做又何必怕別人說?”她掉開目光,不再看他們,卻也沒有謝過夜天湛援手施救。
夜天湛眸心一動,含笑再次將她打量,問道:“究竟發生何事?”
卿塵說道:“這些人不擇手段綁了許多女子,沿途販賣至此處,賣到什麼天舞醉坊,想必不是什麼好地方。她們都是清白人家的女子,被強擄離家,父母親人難免傷心牽掛,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頭,請……殿下為她們做主。”
溫朗的眼中掠過極微淡的精光,似冷月照水一晃,然而夜天湛不動聲色,盯住卿塵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