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定定地望著她道:“那衙門裡的人會不會像抓了陳家掌櫃的那樣,也把我們村的人也抓去問話哩?”雲影再次愣住了。
槐子沉聲道:“還真有可能!就看他們要不要將事情鬧大了。你們要小心些。”
菊花皺眉道:“他們真要抓人,如何小心?淹死了就淹死了,又沒有證據證明是被人謀害的,那些人這麼折騰無非是想多撈些錢,不然你還以為他們有多公正廉明,替死者查案麼?”
張大栓將筷子“啪”地往桌上一拍,惡狠狠地說道:“他們要是這麼不講理。你們就像上回咱村一樣,把進村的官差打成豬頭……”
槐子跟菊花同時出聲阻止他,槐子道:“爹,這樣事可一不可二,你可別亂說,回頭他們真的打了衙門裡的人,說不準誰家就要倒大黴。”又轉頭認真叮囑黑皮道:“黑皮。回去別說這事,知道麼?”
黑皮忙點點頭,心裡卻疑惑不已,為啥你們能打我們卻不能打哩?
飯後,雲影叮囑菊花一定要注意,有事情趕緊讓槐子去清北村叫他們,又說他們再有幾天就可回來了,到時候將劉嬸也一併帶過來。就近觀察照看。
菊花見她反覆叮囑,心裡溫暖,微笑道:“不怕的,既然他們家要來幫工,索性讓劉嬸帶著幾個孩子先過來,我把西邊的屋子先收拾出來讓他們住。其他的往後再說吧。”
雲影點頭,忽然她猶豫地問道:“菊花,你覺得那兩個官差是不是被人謀害死的呢?若是的話,也不知這人算是做了好事還是違了國家法度,該被抓去牢獄?”
菊花見她目光閃爍,心裡“咯噔”一下,想了想,故作無所謂地說道:“不管是怎麼死的,都是他們罪有應得。雖說縣太爺是貪官,但若是這些人行事稍微留手,也不至於弄得那麼多人家破人亡。他們每次順手牽羊,看起來搶的東西都不多,可是寒門農戶,哪裡經得起這樣勒索?幾次下來家裡就空了。誰會去謀害他們呢?我倒覺得是他們壞事幹多了,夜鬼都跟著他們,自然會掉進水裡。”
雲影舒了口氣,笑道:“我也這麼想。這兩人死了,旁人都要多活好些年,不然他們準會害死更多的人。”
菊花笑道:“那倒是。不過你們都要小心,這些人雖然該死,可若是被他連累了,那不是很虧?”
雲影點頭,遂跟她告辭去清北村。
因為這事,菊花卻對她不放心起來,後來還是張大栓將兩人送過小清河才罷。
雲影一路盤算,自己那天也沒給那兩人下多少藥,怎會跑到河裡去了呢?難道師兄也出手了?他不是最珍惜人性命的嗎?照說不應該呀!
原來,昨天兩個衙役去了清北村,在劉黑子家好一番搜刮。後來秦楓和雲影出來阻止。這兩人一見雲影,難免動了淫邪之念,揚言劉家若不能將稅交足,則以此女抵稅——他竟是不問青紅皂白將雲影當做劉家的人了。說著話,兩隻眼睛只顧上下打量她,恨不得在她身上鑽一個洞,要不是有劉黑子和秦楓在場,怕是立時就要將她給擄走。當時未動,但他們臨走時那算計的目光,分明是不會放過雲影的。
她一怒之下就給他們身上下了藥。這藥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事,若是喝了酒,沾了酒氣的話,就會頭暈目眩,分不清東西南北。想來那兩個人在酒樓喝了不少酒。可是就算頭暈,也應當倒在街上,怎會跑到河裡去呢?
她猜想是不是師兄也出了手,又覺得他不會這麼做。
她還沒想通這問題,官差再次去了清北村。這回抓走了村裡好些人,說是跟昨天的兇殺案有關,要帶去清輝縣衙,請縣太爺問話錄供詞,劉黑子也在其中。
村民們被激怒了,又不敢跟他們相抗,卻攆到了下塘集,圍在縣衙設立的臨時收稅官衙,不肯離去。
雙方對峙無果,只是當晚又發生了一樁詭異的事件:又有兩個衙役溺水而亡。有親見的人說,看見他們自己跳水自殺。
這可不怪異?
頓時下塘集沸騰了,都說這是報應。倖存的衙役們嚇得面無人色,躲在屋裡不敢出頭,那些被抓來的鄉民則全跑光了。
接著,因有人被引誘入賭場,稀裡糊塗之下將田地妻兒輸個精光,第二天如狼似虎的賭場打手們帶走妻兒,收了地契,這漢子絕望之下聽說官衙裡連死了四個衙役,彷彿受了鼓舞,那眼睛就紅了,也不知他從哪弄來的銀子——也許是偷來的——買了不少油料,澆在木柴上,趁夜點著了扔進賭場。
本來他一人也不能成事,賭場的人自然是紛紛出來救火的。可是,人們恨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