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也不好自己去睡,再說,她也喜歡這活計,覺得怪好玩的。
一家人坐在燈下,剪子“嘎吱”響不停,一邊說笑。這活計也不累,不過是將山芋藤剪成大半尺長一截一截的,每一截上都帶著山芋苗。剪好了,整整齊齊地捋順,紮成一小捆;再將小捆堆一塊,很快堆了幾大堆。
小花貓也不閒著,上竄下跳,在那堆綠垛上玩耍。嬉鬧的同時,那爪子難免就將山芋葉子劃破了,何氏便大聲呵斥它。小東西輕巧地躍下山芋垛,挨在菊花的腳邊蹭了蹭,“喵”地叫了一聲,可憐兮兮的樣子。
槐子跟菊花坐在一處,見她打了個哈欠,忙勸道:“菊花,你去睡吧。要是熬狠了,明兒沒精神哩。”
何氏也嗔怪地白了她一眼道:“你這娃兒,咋喜歡湊這熱鬧哩?這也不是啥新鮮活計,不過就是把山芋藤剪成一截截的,我就沒瞧出來這有啥好玩的。你夜裡還要給兩個小的餵奶,還是早些去睡是正經。”
張大栓倒是沒勸,只是呵呵笑。
菊花將手中墨綠的山芋秧子捋順弄整齊,再用稻草捆紮起來,山芋葉片擠在一塊,蔥蘢一大把,她端詳了一番,才丟到一旁。
見何氏抬眼看自己,忍笑解釋道:“娘,這些日子我天天都睡得早,沒那麼多瞌睡。陪你們一塊剪,還能說說話兒。我除了不喜歡幹蠢笨的活計,像種菜、摘花生、掰葵花籽、摘果子、剝黃豆、挖山芋,還有撈魚,我都喜歡。”
槐子搖頭,一邊“嘎吱”剪個不停,一邊呵呵笑道:“娘還不曉得你那脾性?不過就是怕你熬狠了。”
菊花不在意地笑著,心道哪裡會熬狠,這地方晚上也沒個娛樂,要是不看書不做針線的話,那真是天黑就睡了,所以,她是不擔心睡眠不足的。估摸這會兒也不過晚上**點的樣子,他們才吃過晚飯沒一會哩。
何氏對菊花道:“哪回讓你下田打一回稻子,再不等麥子割了,就用連枷打小麥,不曉得你喜歡不喜歡?”
菊花聽了忙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連聲道:“不喜歡!不喜歡!娘,我在家做飯把你們吃——燒飯這活計我幹得可順溜了。”
張大栓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槐子也樂呵呵地瞧著菊花笑,何氏白了菊花一眼,也抿嘴笑了。
第四百零五章 凶信
說笑間,槐子忽然捉過菊花的手,只見她手上染了好些漿汁,沾上灰塵又變汙黑,張張嘴,想說啥,又見爹孃也都在忙,總不能說不捨得媳婦把手弄髒吧?不過這山芋藤的漿汁沾在手上特別難洗,黏性很大,摳也摳不掉。
他便對菊花道:“你來剪,我來捋順了捆紮。”
剪的時候只要不碰到截面,就不會染上漿汁;捆的時候要用手捋,則很容易碰到剪開的截面,那兒冒出的漿汁就沾到手上了。
菊花因為懷孕和坐月子,那手養的白嫩嫩的,如今沾上漿汁灰塵,格外刺眼。世上只有懶女人,沒有醜女人,這話再沒錯了。菊花本想戴上手套幹這活的,一時忘了,坐下才想起來,就懶得起身去拿,於是沾了一手漿汁,這會子見槐子說她,忙答應了,因為這汁水實在不好洗。
何氏聽了槐子的話,瞥了一眼菊花道:“我昨兒還在說她哩,也不曉得愛惜些,不比我們年紀大了,不講究不要緊。瞧你把這手弄的,這麼點大年紀手就粗了。咋又忘了戴雙手套哩?”
菊花聽了又是好笑又是感動:何氏這話就跟楊氏一個口氣。只是她也不想想,以前她沒出嫁,自然是要嬌養——為的是好嫁人,如今她都是媳婦了,這婆婆倒跟養閨女似的養她。
人就是這樣,看對眼了樣樣好;看不順眼的怕是要罵她作精作怪,幹活還戴手套,養細皮白肉的想勾男人麼?
她便道:“是我懶,坐下才想起來,就不想再去拿。這會子我剪槐子扎,就不容易弄手上。”說著又想起前些日子外婆託自己的事,又問何氏道,“娘,我外婆想幫來財尋一門親。咱外婆那邊可有合適的人家?要是有的話,勞煩你幫著說合一回。”
何氏想了想道:“還真沒合適的。槐子三舅母孃家倒有個侄女,今年十四歲了。我回頭去問問,看合適不。”
張大栓笑道:“他娘,你咋忘了?槐子外婆說那閨女不大好,說‘一站站個洞,一坐坐個坑’,呆板的很。他三舅母也是發愁。怕不好尋婆家,才託他外婆的,外婆說她也不敢保媒。”
槐子詫異道:“說得忒不像了。鄉下女娃兒,就算膽小話少。幹活還不是一樣,還能呆板到哪去?要不就是她身子重,懶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