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含笑道:“那咱們先去後邊,到了再說。”
於是,一行人從東跨院往後院去了。
路上,高姨娘趕到菊花身邊,脆聲笑道:“大嫂,香兒也是……”
“高妹妹,有什麼話回頭再說。”這是曹氏的聲音。
“高姨娘,丫頭們爭幾句嘴,也不是什麼大事,也值當你來跟我說?私下裡姨娘再好好教導她就是了。”這是菊花的話。
高姨娘氣呆了,怎麼還沒問緣由就讓她管教丫頭了?
來到三進院內,菊花請曹氏將所有下人都聚集起來,她問道:“誰是小叔外管家?”
張成急忙上前道:“小人張成,蒙二老爺提拔,替二老爺管著外院。”
菊花點頭,又問曹氏,誰是內院管家。
曹氏喚出王嬤嬤來,指給她看了。
菊花點點頭,往這群人跟前走了幾步道:“小叔今兒剛回來,家裡伺候的人手又少,難免忙亂了些。如今咱們定個章法:往後你們有任何事,不管是內院還是外院的,只管跟原先在小叔家裡一樣,由張成和王嬤嬤一總管理。張成和王嬤嬤歸攏了事情,找黃麥和葡萄解決。省得你找黃麥,她找青麥,有人找櫻桃,有人找葡萄,亂糟糟的沒個樣子。張成和王嬤嬤可聽見了?往後葡萄和黃麥只認你們兩人,其他人問到臉上也是不睬的。要是有人抱怨,說我們不誠心待客。而葡萄和黃麥又沒聽你們倆提起過,可別怪我請小叔和弟妹罰你們。”
那兩人聽了心中凜然,急忙躬身應下了。
菊花掃了一眼那個香兒,見她一副氣不忿的樣子,冷笑道:“張家本是貧寒人家,小叔寒窗十載,方才掙得功名。如今千里迢迢趕回家,母子兄弟骨肉團聚。暢敘天倫,餘者皆不放在心上。你們是伺候慣了小叔和弟妹的,若是覺得這鄉下地方寒素,東西用不順手。還請多擔待些才好。”
香兒見她滿面寒霜,不禁打了個寒噤,低下頭去,另外兩個丫鬟也不敢則聲。
曹氏又羞又氣,上前喝道:“誰許你們狗眼看人低的?老太爺和老太太住的地方,你們倒挑剔起來了。再說,這樣的園子,這樣的佈置,怕是京城也挑不出幾家來。咱們在京城的宅子,還不抵這一半大呢,如今倒來這裡充當豪奴,真真可笑!張成,再有這樣的事,先打一頓板子再賣了她。”
張成忙大聲應了。
高姨娘不忿,想要上前跟菊花辯解。被曹氏狠瞪了一眼,只得忍下。心中暗自掂量菊花,又嘀咕道,看起來有錢,也就是空架子罷了,連個使喚的奴僕都沒有,家裡東西不是木的,就是竹的。就沒一樣金銀玉器。
等人散了,青麥和櫻桃也都各自歸位。
菊花對二人道:“你們熱心也沒錯,不過不要忘了自己本分的事情。他們要找什麼,要拿什麼,帶他們去讓他們自己動手就是了。那麼多人,倒把你們使喚的團團轉。他們沒手還是沒腳?”
櫻桃和青麥紅臉點頭,菊花又讓青麥把他娘也喚回來,那邊等著人收拾碗筷哩。
曹氏等人回房歇息,問及剛才的事,蘭兒又跟她細細說了。
王嬤嬤不屑地說道:“那有不順手的?我才想這地方小姐肯定滿意得不得了呢,又清雅,又別緻。小姐沒瞧見,後園子裡種的都是果樹,繞院牆邊一圈是竹林,還有好大一塊菜園子,裡面好多菜呢!並不帶富貴奢華之氣,也並沒有養些奇花異草裝高雅,就跟農家過日子人家一樣。要是咱們家老爺來了,不定有多喜歡呢,說不定會做幾首詩出來。最中意的是那水了,從山上用毛竹接下來,連廚房、淨房都通了水,根本不用拎水。這還不方便?想是那些人眼睛長到頭頂上,以為自己是京城來的,就瞧不起鄉下人,以為他們好欺負。”
蘭兒笑嘻嘻地說道:“可是看走眼了。那個葡萄,把香兒好一頓說,一點也不拐彎抹角,直來直去地說。”
曹氏冷臉道:“嬤嬤該管嚴些。她們只管胡鬧,丟人的是我。公婆和大哥大嫂該想了,說我連下人都管不好,姨娘們也管不住。就是老爺聽了,怕是也要怪我。把香兒罰一月的月錢。問事也好,要東西也罷,誰許她說那些帶刺的話了?再這樣就攆出去。”
王嬤嬤點頭應了,出去傳話。這裡蘭兒伺候曹氏沐浴午休。
且說張大栓兩口子,吃過飯也午休去了。只是哪裡能睡得著,很想跟兒子和兒媳婦們再說說話,但想到他們一路奔波了好些天才到家,該讓他們歇歇的,於是忍著沒去。
張槐帶著弟弟來到書房,在竹椅上坐下,黑皮給他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