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進去,隨它燒,只要躲過這段時候就好了。”
整個張宅就數這地方最空曠。
二進院子的曬場也算空曠,但屋門口還有好多桃樹、棗樹,而且四合院一旦燒起來,房屋坍塌。那後果也是無法預料的,而這裡卻只有後罩房和外院牆,水井也在菜園子中央。
大火燒起來後,那毛竹連線下來的自來水當然斷了。不但如此,連水井的水位也急劇下降,最後竟然幹了底,也不知是為何。本來山上也不缺水,這水井就是以防萬一用的,所以當初挖的並不深。
偌大的院子,竟然沒了水。菊花心裡的沉重又加重了一分,更加要往下挖了。
七八個男人在坑洞下揮汗如雨地挖掘,因鋤頭和鐵鍬不夠用,所以無法用更多的人,另有兩人專門裝土。
張大栓和劉黑子帶著幾人在坑洞旁邊用繩子將裝滿土的竹筐往上拉。他們卯足了勁兒咬牙提氣,掙扎得面色猙獰,卻不敢有一絲鬆懈,扯得手軟了就換旁人上。
“太太說了。入口不要挖太寬,不然容易飄火進來。這麼大夠了。王忠,讓他們往旁邊挖。挖個山洞出來。”
劉黑子對著下面高聲叫道。
已經一丈多寬、兩丈多深的坑洞下傳來王忠大聲回應。
菜園四周,黃麥爹老陳頭帶著幾個僱工在砍竹子、鋸果樹,想將這片空地儘量擴大。也是因為沒那麼多刀和鋸子,所以只得五六個人幹這個。
葡萄、小喜、劉嬸、黃麥娘等人則在前後院之間飛奔,往來穿行,不斷地將衣物、棉被、食物和水,一樣樣地搬到後院。
因來不及準備吃食,劉嬸只得把昨晚埋上的荷葉雞、鴨和兔子,以及各樣滷菜都搬了過來,葡萄把家裡的點心和乾果裝了幾大麻袋。又讓黃麥扛了幾麻袋生山芋和生花生過來;櫻桃還在廚房裡大鍋煮著火腿和香腸。
小蔥也收拾一大包藥物並兩罈子烈酒,讓人搬到後院來。
菊花並沒有參與收拾,而是在前後院之間來回指揮著。她第一時間將幾萬兩銀票揣進懷裡,家裡的賬簿打包裝起來,庫房裡還有幾百兩黃金和一萬多兩銀子及零碎銅錢,則就地挖坑深埋。餘者都不再管了。
何氏將平日積攢的金玉首飾收拾了一小箱,再看看那些床帳、箱籠、各樣用具,哪一樣都想帶走,哪一樣也帶不走,她終於流下淚水,對著剛進來的菊花哭道:“這到底是咋了?娘可沒幹過一件虧心事哩!”
菊花一把將拉她出去,並低聲勸慰。
剛出門,就見板栗飛奔過來,喘氣問道:“娘,那書咋辦?”
菊花眉頭一皺,只猶豫了一小會,就對他道:“把靠牆那一架重要的書籍裝箱子裡,搬到後邊的坑洞邊埋起來,其他的隨他去,回頭咱再買。”
板栗聽完轉身就跑,和小井兒喊了兩個下人,扛了不止一箱子書去埋了,他終究還是捨不得。
菊花跟何氏走下臺階,就要往後園子去,兩人抬頭一掃院外,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那火已經燒到門口了。再看東西廂房後面,也是一片火海。
這才多大一會工夫?
只見紅椒飛奔過來,對著何氏跟菊花驚慌地叫道:“燒進來了。奶奶,娘,火燒進來了。”
她頭髮蓬亂,滿臉是淚,小紅棉襖的領口散開,棉鞋帶子也沒繫好。先前迷糊中被拖起床,自己胡亂地穿了一身衣裳,哪裡還能顧得上好不好。
何氏急忙攬住她,一疊聲地安慰道:“紅椒莫怕。跟奶奶去菜園子,那兒樹少,火燒不著的。”
菊花肅然道:“娘,你帶她們去後院,把幾個小的都看好,不要再回來了。紅椒聽見沒?不準再亂跑了。我安排一下,馬上也過去。”
何氏急忙答應著,拉了紅椒小跑著往後院去了。
紅椒不住回頭,拖著哭腔對著菊花叫道:“娘,快點來哩!”
菊花一邊答應,一邊往廚房跑去,尚在門口就大喊道:“櫻桃,不要做了。能帶多少是多少。”
廚房裡,櫻桃正在忙忙地攤餅,她想著有幾個小娃兒,總要做些熱乎的吃食帶上才成。大鍋裡還煮著東西,一個媳婦在灶洞底下燒火。
她聽見菊花的聲音,急促地回道:“太太,再有一會就好了,火腿還沒煮好哩。”
菊花厲聲道:“那就不要了。不然等你煮好了,大火燒進來。封住路,你想去後院也去不了。”
櫻桃聽了,慌忙點頭道:“那我來裝餅。這火腿……”
灶洞下面燒火的媳婦忙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