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點頭,目送他出去後,忙趕搶似的將剩下的毛慄球剝完——也不過剝了一斤多毛慄就去燒晌午飯了。
忙忙碌碌一天過去,吃晚飯的時候,大家就格外輕鬆,自在說笑,不比吃晌午飯,慌忙慌張的,因為吃完還要下地幹活。
張大栓看著桌上有一碗蒸毛慄,用手捏起一顆丟嘴裡,嘴巴動了幾下,一會就吐出皮來,笑著問菊花道:“你咋不曬乾炒了吃哩?這麼蒸了吃多可惜。”
菊花笑道:“瞧爹說的,還不是一樣吃進肚子,有啥可惜的。這回沒剝多少,我就懶得費事,索性就放在飯鍋邊蒸熟了,吃新鮮的。這麼吃也不錯,又軟又面。”
槐子笑道:“這個太小了——吃著不過癮,等那板栗長大了,想必好吃得很。”°
菊花忙道:“板栗燒雞最好吃了。四五月份,用小公雞燒板栗,那味道絕了。”
何氏忙問道:“真的?你在哪吃過麼?”
菊花一聽傻眼——又說漏嘴了,她急忙補救道:“我聽人說的。想著就好吃,不用試。”
何氏忍笑道:“那是肯定的——啥東西跟雞搭配不好吃哩?就像狗蛋娘常說的‘不管是啥東西跟老豬插夥,那味道都差不了,。”
菊花跟槐子聽了抿嘴笑,覺得這話的確精妙。
張楊三兩口扒完了飯,將那碗毛慄倒了一半出來,笑嘻嘻地說道:“我帶到學堂去晚上餓了好吃。”
他和小石頭,還有劉四順,如今晚上也要去學堂。
菊花覺得這就跟考前突擊補課似的,可憐的娃兒常常熬得兩眼通紅,考秀才可不容易哩。
菊花急忙對他道:“我用砂鍋熬了些粥,晚上吃那個比較好;這毛慄當零嘴吃不要緊,要是吃多了肚子脹氣哩。”
楊子笑道:“幾個人一分,哪裡會吃多?粥等我晚上回來再吃吧。菊花姐姐,真是多謝你,天天晚上幫我準備吃的要是我考上了秀才,得給你記個頭功。”
菊花笑眯眯地說道:“你說這話,就不怕爹孃吃醋麼?要論頭功,當然該給他們記頭功了,你可是他們生養的。”
張楊轉頭一看,果然張大栓正臉色不善地瞪著自己,慌忙叫道:“都有功,都有功!我說爹呀你先不忙著生氣,你兒子還不曉得能不能考得中哩,咱們先爭功起來叫人聽見了笑話。”
何氏笑罵道:“哪個爭了?不都是你自個在說麼?還不快去學堂哩!噯!念這書真是遭罪,瞧瞧都瘦了好些。”說完起身幫菊花收拾碗筷。
忙完家務後,菊花顧不上去瞧小葫蘆,找了塊碎布,包住一枚銅錢,飛針走線地縫起毽子來。
槐子坐在她身邊瞧著,提醒她道:“是不是少了樣東西哩?還要一根管子才好,那個要從公雞的尾巴上扯那最硬的毛,下面那截管子才好用。”
菊花點頭道:“趙清說她家剛殺了鴨子,有這樣的管子哩待會該送來了。其實最好用的是鵝毛管子——夠粗,雞鴨的毛管都太細了哩,插不了幾根雞毛,那毽子就不夠穩當,容易踢不起來。”
槐子笑道:“先將就著用吧,回頭咱也逮幾隻鵝來喂。這鵝光吃草比鴨子好伺候。”
他又問她公雞毛準備了沒有,菊花就說了早上拔活雞毛的事,惹得他呵呵地笑道:“人家都是等殺雞的時候,才從雞身上扯那毛的;你倒好,直接拔毛。那雞遇見你也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正說笑著,趙三牽著趙清晃悠到了院子門口,趙清丟開她爹的手,撒腿奔向菊花,一邊舉起右手嚷道:“菊花姐姐,我拿了鴨毛管子來。不過都不夠粗哩,我娘說太細了,要用鵝毛管子才好。”
她跑到菊花跟前,見槐子在她對面抵腿挨坐著,自己是插不進去的了,只得另端了一根小板凳來,放在菊花的左邊,跟她並排坐下,攤開小手,將那幾根粗硬的鴨毛管子亮出來讓菊花瞧。
菊花笑眯眯地對她道:“我想了一個主意——咱將兩根管子並排縫在上面,那樣插的雞毛就夠了。”
趙清驚喜地問道:“兩根管子咋縫哩?不好弄哩
菊花胸有成竹地說道:“你瞧好了,我準能縫好。”
槐子看看天,催促道:“快點縫,天都暗了,這麼瞅著傷眼睛哩。”
菊花點點頭,剪刀針線交替用,很快將那毽子給縫好了,再把早上扯的雞毛往裡一插,光華燦爛的雞毛四面垂落下來,十分的漂亮;用手掂了掂,輕重合適,平衡力也不錯——沒有頭重腳輕或是因為雞毛插少了不夠輕便的情況。
趙清攀著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