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便上前拉了菊花的手道:“菊花。柳兒這模樣怕是不中用了。咱們就算不忍心,又能有啥法子哩?她在唐家的時候。想必人家也是請了大夫的,治了這麼久,還是這個樣兒,怕也是死心了,要不然也不能答應休了她,放她回來。長亮娶不娶她,那是李家跟孫家的事,咱不能插嘴。”
劉雲嵐心情矛盾地依著青木,今兒這事對她的刺激也大,她既同情柳兒,又不想菊花受委屈。
菊花嘆了口氣,她也不是想多管閒事,可是,但凡有一線希望,誰會忍心眼睜睜地瞧著這樣一個人消逝?柳兒也不過是跟青木差不多大罷了。
她耐心地對眾人道:“我不會多插嘴的,不過是跟她說幾句話兒。你們想,柳兒也沒得啥癆病,就算她丟了兩個娃,身子有些虧,也不至於送了性命。弄成這個樣子,我覺著是因為她在唐家生活不順,心裡沒了指望和盼頭,那日子就難熬,病也難得好;她被休回來,孃家人又這麼鬧一場,怕是心裡更加沒了指望,一心求死了。若是長亮哥真的能娶她,她打起精神來,未必就好不了,許能活下來也不一定哩。”
她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勸勸柳兒。須知這疾病最是欺軟怕硬的,換句話說,人的精神力量是極為強大的,她敢斷定,柳兒這病,更多的是“心喪若死”,若是重新煥發對生活的希望,結局也難說。不過她也不敢保證就是了。
眾人聽了都點頭,覺得菊花的話很有道理。
只是一聽到外面亂糟糟的聲音,先前花婆子也是尖叫不同意,便又不想讓菊花插手了。
鄭長河想起柳兒娘已經不止一回罵菊花了,跟自己家簡直成了仇人,他心裡很不舒坦,苦著臉對菊花道:“閨女,咱不管旁人的事好麼?長亮要娶柳兒,他老子也是擋不住的;要是柳兒不答應,你跑去說一通,人家要罵哩。”
楊氏卻想道,閨女心善會有好報的,瞧,她臉上的癩皮不就自個好了麼?這生娃定然也會平安。於是決然一揮手道:“我去說。我老臉皮厚的,說幾句人家也不能拿我怎樣,就是吵起來我也比你能吵。”
菊花忙擺手道:“瞧你們都想哪兒去了?這也不是啥見不得人的事,我當著人的面說,娶不娶的,總歸要他倆你情我願才成,我還能搗鬼?”
槐子看了看菊花,忽然道:“走,我陪你去說。你想咋說就咋說,誰敢叨咕我就罵誰。”
何氏跟張大栓看著兩人,無可奈何地相視苦笑,於是一齊跟著出來了。
這一群人又呼啦啦從屋子裡湧出來。
柳兒娘一見可嚇壞了,她以為菊花流產了,鄭家和張家人都來找她算賬哩,忽一眼瞧見張槐扶著菊花走在中間,那心才放了下來,又納悶,這不好好的沒事麼,那他們出來幹啥了?
卻見槐子扶著菊花徑直走到柳兒的面前。
柳兒娘可是知道菊花的,根本不像外表那麼安靜,這不是盞省油的燈,她過來幹啥哩?於是戒備地擋住柳兒道:“你們想幹啥?”
張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根本不理她;菊花也不看她,只對對柳兒道:“長亮哥說的對,你嫁了他,就是李家人了。就算死了,他也會常去給你上墳哩。再說,你眼下活得好好的,就那麼想死麼?”
聽了菊花這話,眾人又是一呆:這話說的,能活的話誰想死?柳兒更是莫名其妙,搞不準菊花說這話是個啥心思,看樣子也不像嘲笑她。
花婆子見柳兒沒答應兒子的求親,放下心來,誰知菊花跑出來插一嘴,心中大怒,大叫道:“菊花,你裝啥好人?你那麼好心,為啥不讓槐子娶她?反正槐子以前也求過親,娶她當妾也說得過去。”
張槐眼一瞪,怒道:“你再說一句?不看長明哥跟長亮哥面子,我就罵出好聽的來。”
青木也站出來道:“長亮哥剛說了他的事自己做主,你嚷嚷啥?”
李長明皺眉,他一邊拉住娘,不讓她再說,一邊疑惑地看著菊花,心道她從來不是愛管閒事的人,為何來趟這渾水?連梅子也奇怪。
菊花卻無所謂地轉頭,對著花婆子道:“嬸子說的對,槐子哥就算好心,也沒想要娶柳兒姐姐;這兒有不少男娃,怕是都同情柳兒姐姐,可是隻有長亮哥說要娶她。你不會以為你家長亮是可憐柳兒,才想要娶柳兒姐姐的吧?”
花婆子瞧著她撇撇嘴,心道長亮要不是可憐柳兒,腦子壞了才會娶她哩;眾人都暗自揣摩,覺得李長亮就是可憐柳兒,看不過她被家裡人嫌棄,才要娶她的,連柳兒自己也這麼認為。
菊花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