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小手段,重要的是你們往後不要輕易出門,下塘集更不要隨便去了。趙三嬸,以後趙清也要看好了,別跟放鴨子似的由著她到處跑,如今可是不太平,咱們小心點沒錯。”
菊花點頭道:“這話說的是。三嬸,有些人專門拐了小女娃去賣哩。往後你要看緊點她,你忙不開的時候就把她送我這來,我幹家務帶著她也是一樣的。”
趙三兩口子頓時變了臉色,石頭娘急忙道:“我曉得了。石頭·聽見沒?往後不要帶著妹妹到處亂跑,見了生人躲遠些。”她如今又懷孕了,不大能顧得上一雙兒女,只得讓石頭帶著閨女玩。
菊花看著她嘆氣,心道·這跟生雞蛋似的,一個接一個地生,要是不先攢點家底,光養娃都能變窮。趙三叔還算好的,兩個娃之間都隔了幾年,這樣大的能帶小的;有那生的密的,真是一窩一拖。
趙清骨碌轉著眼珠,忽地揚聲道:“娘·我往後不亂跑·就在家幫你掃地幹活·你就專心生小弟弟好了。要是有空閒的話,我就到菊花姐姐家來玩,跟她學針線、學煮飯。”
眾人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都笑起來。
趙三樂呵呵地說道:“我閨女就是乖,都不要人操心的。”說完還瞥了一眼小石頭,心道妹妹可是比你好多了。
張楊瞧著小女娃一副大人樣,鬱悶地說道:“你好忙麼?說啥‘有空閒的話,。連個笤帚也拎不動,咋掃地?”
趙清聽了他的話沒有生氣發急,卻笑眯眯地對他道:“我爹幫我紮了把小笤帚·我就能拎得動了。我家的屋子和院子都是我掃的哩。楊子哥哥,我能幹好些活計哩。你不要長那麼快,等我長大了就嫁給你。我想了好幾天,還是嫁給你好一些,你又不是我哥哥,又唸書識字……”
話未說完,所有人已經笑得東倒西歪,張楊紅著臉轉頭不理她。
何氏樂道:“噯喲喲!這是咋說的?咋想起來的?我倒想你這樣的兒媳婦哩,就怕你楊子哥哥等不及。”
趙三連誇閨女眼光好·又說讓楊子哥哥長慢些怕是不成,等你長大了,他就要老了哩。開玩笑歸開玩笑,誰也不會將小娃兒的話當真。
童言稚語暫時讓人忘卻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等人一散,各自回家,想起被帶走的小燕,那心頭仍然如同蒙了一層烏雲,心情無法明
這一天清南村的人都沒有好好幹活,被不安攪擾著,不能定下
張家一家人回到家,張大栓見天還早,就扛著鋤頭去田畈看水去了;菊花則和張槐到後院忙活。到底是新婚不久,雖然一樣的種田餵豬、伺雞養鴨,忙碌中卻多了些幸福甜蜜的味道。
熱情洋溢的夏季,菜園子一片別樣風景,高低相間,各色間雜,疏密不一。
紫紅的長茄子一條條懸掛在綠色的枝葉下,泛著釉一般的幽暗光澤;辣椒地裡色彩就豐富多了,紅辣椒、青辣椒、半青半紅的紫褐色辣椒,襯著尖尖的辣椒葉,好看的很;豇豆架子上全是一條條的豇豆,如綠繩帶;黃瓜架下也是內容豐富,不過需要仔細搜尋,方能在茂盛的藤蔓間發現那些黃瓜,或直或彎,渾身佈滿細小的尖刺,頂端還帶著花萼。
南瓜並未搭架子,那藤蔓在牆根下蔓延,極為密實,遮住了一大片土地,要找南瓜的話,需要扒開濃密的藤葉才能看見;扁豆則張揚的很,爬滿了東邊的牆頭,餘下的空心菜、小蔥、韭菜等也是青綠喜人。
菊花巡視了一番,先摘了幾個茄子,又揪了一筲箕嫩嫩的青辣椒,並一些豇豆和一個小嫩南瓜攢著槐子就挑來一擔摻了水的淡糞,挨個地將茄子和辣椒都澆了一遍,又往南瓜四周的土壤潑了一糞瓢——ˉ挨著根部容易衝死。
張槐忙碌不停,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臭味,他抬頭對菊花道:“你去洗菜吧,我把剩下的澆完就來了。”
菊花蹲在另一壟尚未澆糞的辣椒地旁,檢視那些懸掛的紅辣椒,大部分都還是青紅交替,只等紅透了,就能摘了磨辣椒醬,聞言笑道:“我再瞧瞧。這辣椒結的還好,沒像去年那樣長好些蟲子。早上澆一遍水,辣椒秧一整天都精神很哩。”
她知道張槐不想自己聞見這臭味,所以讓她先出去,可是她並不以為意。
這萬物輪轉最是奇妙-,終極的廢物中蘊含生機,莊子所謂“道在屎尿中”即是指的這種情形。
今天傍晚這麼澆一遍,幾天後,這些菜就會蓬勃旺盛地展放它們的生命力,那一茬菜收穫下來,根本吃不及,只能醃製或是曬乾後儲藏起來。
其實,那些吃橡子果、稻糠和玉米稈的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