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來越明白白玉願意為面前女子捨棄一切的心情。
魅晶看著魅六離開後,才對西涼茉道:“郡主,他們還有可能在一起麼?”
西涼茉喂著自己懷裡的小清兒吃點心,一邊淡淡地道:“那就要看他們的造化了。”
當年的白玉很在乎她自己的無力,她忘不了那個夜晚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原本的出身就讓她心底有一種隱隱的驕傲和自卑,還有更多的是不安,這些不安還有來自魅六的,魅六讓她覺得他不在她能掌控的範圍。
這種不安,在白玉被侵犯之後,瞬間爆發。
白玉心底的底線在瞬間崩潰。
她選擇離開,再用盡一切手段進入西狄的宮廷,與其說是復仇,倒是不如說那是她對自己的‘無力’的一種反抗,她需要證明她自己不是一個只能坐以待斃,只能在主子的身後接受保護的人,更不是隻能任人擺佈的。
這個任人擺佈的‘人’裡除了敵人,還有愛人,而這一點,也許連白玉和陸魅自己都不曾察覺。
西涼茉撫摸著懷裡小傢伙毛茸茸的頭髮,淡淡地一笑,低頭在他額上親吻下去。
——老子是分界線的分界線——
日生落月,又到了燭火幽幽的時分
翰林院,存書閣
“琢玉大人,這是昨日翰林院奉上的貢院士子們的新作。”一名藍衣太監恭敬地將盤子裡的書卷奉上案几。
琢玉放下手裡的摺子,揉了揉了自己的眉心,隨後點點頭:“嗯,放下吧。”
那藍衣中年太監看著琢玉眼下烏青色,有些憂心地道:“大人,且去休息吧,翰林院的奏本您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如今這些士子們的新作也不是什麼要緊的摺子,晚點兒再批也是不甚要緊的。”
琢玉看著他,溫然一笑:“舒公公,這原是早前我給出的秋水長天一題,讓他們做的詩詞和策論,和秋闈多少有點子關係,我看著他們也是心急的,早晚都是要批的,事兒也不會少點兒。”
舒公公是琢玉還是宮女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的,只是當時舒公公當時已經是內務府的四品修造太監,而琢玉是他手下尋常宮女,只是他沒有想到,五年後,這個小小的宮女竟然一路青雲直上九霄,歷經兩朝兩帝,榮寵不衰,甚至得了士子們私下封了‘紅顏女宰’‘詩筆女翰林’的雅號。
也足見,在權力鬥爭與政治風暴之中,她能存活下來,甚至活得更好,真非是尋常人。
但是,同僚多年,也算是知己,他也見證了這女子一路艱辛,一路泥濘,本心之柔韌,果然是蘭心蕙質之外更有蒲草一般的堅韌。
不得不讓他敬佩。
他素來知道她決定了的事兒,是不輕易更改的,看著低頭端詳起摺子的琢玉,他便嘆了一聲,轉身吩咐一邊的宮女:“飛霞,去把小廚房燉著的海底椰雪梨蜜端來讓大人潤潤喉。”
小宮女應聲去了,舒公公隨手將那些琢玉還沒有來得及批閱的摺子全部都收拾起來,每日翰林院的摺子都要在琢玉女官這裡先過一道,分揀之後再往御書房送去。
工作量不小。
他隨手揀起本摺子,無意看到裡面的奏文,隨後譏誚地隨口道:“不知道咱們西狄人何時也沾染了天朝那些的人的咬文嚼字的迂腐,居然對陛下的北上突襲的決定說三道四。”
琢玉是知道上面那位爺和她的主子是不可能放棄天朝的,早已經決定了要回歸,但是迴歸的方式必定是有很多講究的,其中定然少不了戰事綿延。
她甚至參與了其中的決策,其中之一,就是一場奇襲,而且為了逼真,他們甚至沒有告訴周雲生和塞繆爾,而是繞道北寒關,直接與西涼靖在那邊的放置的精銳撞上。
力求奇襲北寒關,用最少的流血的代價取得北寒關的控制權,俘虜那一部分對國公府最忠誠的部下。
因為不管是主子們還是他們這些人都知道,國公府從來的都只是效忠的天朝,而不是某個人,而且是最不可控制的一部分力量。
與其讓周雲生和塞繆爾他們難做,不如由他們這些‘西狄的敵人’來做。
只是西狄內部必定會對爺剛剛繼位,剛剛和天朝取得‘停戰協議’就揮軍北上,有所非議。
琢玉淡淡地一笑:“不必理會,若是朝野內沒有反對的聲音方才是奇事。”
舒公公輕哼了聲,點點頭,放下手中的書簡,繼續替她埋頭收拾起東西來了。
西洋的花鳥鏡擺鐘響了十二響的時候,琢玉終於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