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搬回府裡,正在拾掇物件。”
滔滔“哦”了一聲,往床裡歪了歪,用薄紗被蓋著頭,又睡了。到了天光大亮,恍惚間,有人在耳側輕聲喚:“滔滔兒,該起了,不然上學可要遲了。”又“哎呦”一聲,道:“小娘子買這麼多東西,你們也該勸著些,若是讓父親知道,少不得要訓斥。”
落衣的聲音隔著帷幕輕輕傳來,道:“都是四殿下送的。。。”
滔滔翻了身,囫圇道:“誰來了?”
素指纖纖將帷幕撩起,芙蓉般的面容出現在眼前,道:“是我,靜容。一早就忙著搬家,現在院子裡還不能下腳,便到你這走走。”
滔滔雖嫉妒靜容是父親長女,奪了父親寵愛,但對靜容,卻也不算討厭。更何況,父親母親年紀大了,身邊也需要有知根知底的人照料,若去找外人,倒不如讓靜容回來。她夫家父母雙亡,差事也是父親託人尋的,倒也想倚靠高家。上回父親病重時,母親便許了願,如果父親醒來,就允靜容回府,如此也算了結父親一樁心事。
落衣領著婢女們進屋伺候滔滔洗漱、妝扮。靜容邊幫她梳髮,邊笑道:“四殿下可是喜歡你?”滔滔問:“你怎麼知道?”
靜容挑了羊脂白玉蘭花簪子插在滔滔發冠上,道:“他送你兩車子東西,不就是喜歡你麼?”
☆、第八十九章:想見他,卻又莫名的膽怯
明月紗糊的菱花紋木窗半開著,晨風涼如絲緞般繞進屋裡,吹得帷幕紛揚垂落,吹起滔滔未綰的幾縷鬢髮。她望著刻花鎏金銅鏡中恬穆安詳的靜容,問:“送東西,就是喜歡麼?”
靜容指嫩如蔥段,靈巧的撥弄於髮間,她淺笑道:“當然是。”
菊青石玉盒裡裝著朱釵數枝,有渾身通透的碧璽長簪隱於其中,潤潤的泛著澤光。滔滔將它挑起,想起那日在東宮,四殿下將此簪送予自己,又說喜歡的時候,她還敢若無其事的說也喜歡他。趙十三在角門後聽著,該是怎樣的灰心難過。
所以他才跑去災害肆意的泰州,還預備著再也不回汴京了。
想想,竟有些心疼。
滔滔問:“那姐夫送過你很多東西麼?”
靜容一愣,不禁眉頭緊蹙。她身為高府長女,在閨閣時受盡父親寵愛,嫁的人卻只是在宮裡當差的三等侍衛。頭年倒還算可,新婚燕爾,濃情蜜意,萬事皆可不去計較。但時候久了,她又未生子女,夫家便開始張羅著立側室,買妾婢。她是庶女,原就低人一等,哪裡敢多說什麼。如今搬回家裡,也算有所依仗,夫家才有所收斂。
她嘴角若有若無的勾起冷笑,道:“滔滔兒,我可沒你好福氣。”稍頓又道:“他若不在外頭花天酒地,買妾收婢,我就心滿意足了,哪敢要什麼東西。”
滔滔問:“既不送你東西,那他喜歡你麼?”
靜容彎腰將連環玉佩用藍絲絛系在滔滔腰間,撫了撫袍上褶皺,道:“傻丫頭。”又直起身子,從落衣手中拿過青鹽遞予滔滔,親自端著缽盂,道:“喜不喜歡,有什麼緊要。男人們押妓納妾是風流韻事,而咱們女子,向來從一而終才算貞潔賢惠,喜歡又如何,不喜歡又如何,無非是守在深閨,大門不出罷。你還可去學堂讀書,而我,連市肆都未去過幾次。”
待滔滔漱了口,婢女已端了蓮子茶和牛乳菱粉香糕來,她撿了幾塊,墊了墊肚子,就拿起書袋去上學。靜容把她送至內院花園處,便折身回去。太陽已高高升起,滔滔回過頭,看著靜容消瘦羸弱的背影漸漸隱沒在萬花叢中,光灼人眼,忽而有一股悲愴湧上心頭。
出了大門,竟沒見到四殿下的人馬。她有些煩惱,也沒有心思去學堂,就牽著馬晃晃悠悠,走到了劉府,見了青桐。
青桐正在學著做湯引子,說韓忠彥每天練蹴鞠,很累,就想備些湯引子給他解渴。她嗦嗦叨叨的說著,神采飛揚口若懸河。
滔滔一點也聽不進,忽然打斷問:“你為什麼喜歡韓忠彥?”
青桐笑得話都像含了蜜,道:“喜歡就是喜歡唄,還能有為什麼呀?”
滔滔問:“那他有送過你東西麼?”
青桐想了想,搖頭道:“在他家拿了幾本快失傳的書回來,算不算?”
滔滔又問:“若你們倆躺在榻上,你會很想親吻他,撫摸他麼?”
青桐看著滔滔神情淡漠的說出來,嚇得瞪圓了眼,臉上也燒得滾燙,嗔道:“瘋丫頭,你是不是在哪裡看了什麼閒書,大白天的…說起鬼話來。”上回在韓府,她可差點和韓忠彥滾到榻上去了。一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