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看清楚,你是匈奴人,他是鮮卑人,自古勢不兩立!咱們以前殺過他多少人,他現在又殺了咱們多少人,其中血債永遠也勾不清!我是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但就不曉得要是弟弟得了誅殺此賊的機會,舍不捨得下手哩!”
天空陰且沉。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他,或譏誚,或冰冷。
勃勃輕喘了口氣,驀然抬頭,重看向父王。
劉衛辰一楞,眼底飛快地閃過什麼,爾後露出標準父親式的一笑。
強力壓下心裡的感受,十多歲的少年以少見的冷靜恭聲:“父王,大哥,勃勃自始至終是鐵弗人,以前因不知情形,所以與烏——拓跋珪有一面之交,既是世仇,從今往後斷不會再有瓜葛。”
“人家可是很看重你呢,你捨得?”
“大王子這話有意思,”勃勃冷笑,反唇相譏:“他怎麼想怎麼做是他的事,難道也由我承保?”
直力鞮哼哼:“怕就怕說得動聽,見了面又是另一回事。”
“行了住口。”劉衛辰深深看小兒子一眼,對直力鞮道:“都說已經過去了,休要再提。”
直力鞮拔出長鏜,朝勃勃道:“走。”
“幹什麼?”劉衛辰喝。
“讓他跟我一起上戰場,且看他說的是真是假。”
“胡鬧!”劉衛辰道:“他還沒試過手,你讓他去白白送命?”
“父王,人總有第一次,他也不小了,這次不上——”直力鞮刻意緩聲:“以後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上了。”
劉衛辰道:“退下!你父王還沒死哪!”
直力鞮吐口唾沫:“好,好,那我上,我上總行了吧?”
他半笑不笑地,看勃勃一眼,滿是鄙視。
勃勃的手攥緊成拳,“我上。”
呵氣成冰,寒氣侵骨。
有的人從馬上飛下來,被砍掉腦袋,或攔腰變作兩截;有的人全身血紅,拎刀狂叫長生天佑我,一個頂八個,最終不支倒地;還有的互相扭在了一起,你一拳,我一拳,掐喉嚨,使肘子……這一戰打得異常激烈,木柵被衝上了天,鐵弗的營帳一度被拓跋部眾佔領,但很快又被激起血性的鐵弗反擊回去……
鹽湖清澈的水染成煞紅。
然而鐵弗的人是愈見少了。所有人包括單于劉衛辰都投入了戰鬥,勃勃身邊本來護衛的十餘人,漸漸變作七個,五個,三個,一個。最後,他帶著腿上臂上大小創口無數,碰到長孫肥。
長孫肥先楞了一下,就在楞的時機,左右已經哇哇衝上來,長孫肥一聲暴喝:“搶什麼搶,老子來!”
旋即放慢馬速,送上一斧。
這當口,這斧頭,勃勃分明從出手至展開,每一式都看得極清楚,腦中已計算出該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