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是大秦公主,你以為我會納你?”
“好,好,到今日你終於說實話了,”苻蘭縷垂著頭:“你娶我是為你們鐵弗,你對我好是為你們鐵弗,勃勃才五歲你就把他送到長安還是為你們鐵弗!那你告訴我,你討厭我呢,你討厭我……也是為著你們鐵弗嗎?”
劉衛辰只有一句:“說!”
嘡一下鞭子眼看落上她才弓起的背脊,紅髮少年撲出,那鞭子毒蛇吐信般烙在他肩膀。
不是親身經歷不知道有多麼痛。
鞭如鐵,噬心焚骨。
把喉間狂湧而出的鹹意壓下,他吞住喉嚨,擋在苻蘭縷身前:“放了她。”
“滾開!”
他不讓。
劉衛辰懶得多言,照著一鞭子下來,鞭子擦著勃勃揚起的手臂飛了過去,犁開一道血溝。
就在同時,苻蘭縷半跪起身體,帶血的手指扒住木樑,一個血印一個血印的,居然立了起來。
眾人無不怔住。連劉衛辰,再次揚起的鞭子也停在了半空。
她用盡全力,一下子扯住他衣襟,右手兩個指頭,順著他蹀躞帶上的盤刀始,從從容容往上,摸到領脖子邊上貂做的圍脖止,什麼也不說。
劉衛辰攢眉,推開她。
她卻死死抓住,“可我是那麼——那麼喜——”
劉衛辰終於將她剝拉開,這次輕而易舉,她訇然倒了下去。
臨死她也沒看兒子一眼。
臨死她的瞳仁裡,只映著那個她愛之深亦恨之深的男人。
一位閼氏按禮以土禮厚葬。
一位閼氏被扔到山裡風葬。
到死單于也沒原諒蘭閼氏啊……
就在人們私下議論紛紛的時候,魏國士兵如鬼魅般出現在峽谷中。
訊息傳來,所有議論立止,劉衛辰趕緊將部眾集合,建起木柵,拉起馬匹,堪堪準備好,黑色的大纛已經到了對面。
魏國的軍隊有條不紊,木根山的崎嶇難行彷彿根本阻擋不了他們,該佔什麼位置該據哪個路口,一切上頭都有明確的指示。
鐵騎鴉鴉,鳴鼓鉦鉦。
“那個手持八丈槊,驅我前鋒兵將如群狼之驅群羊之人,是為何者耶?”劉衛辰問向直力鞮,眼光沉沉地盯住十幾丈外之敵手。
“稟父王,此人乃拓跋珪之堂兄拓跋虔。”
劉衛辰頷首,又指另一人:“彼身高三尺許、力過三牤牛之輩,復是何人?”
“莫那婁部首領莫題。”直力鞮的目光緊緊咬住戰場:“聽聞他可頓餐三歲牛。”
“壯士乎!”劉衛辰嘆息,再發現一人:“額為青銅額兮,口為鐵鑿口,如此兇猛無敵之人,卻是我們的對手!”
直力鞮順著他看過去,原來是長孫肥。
對手……對手……他的視線越過兵戈交攘的戰場,望向遠處戰車上的禿黑大纛。
看不清主帥面容,但他可以想象得出那人臉上是一副什麼神情。鐵岐山一戰,代來城放行……猶如貓戲老鼠般、似乎總是淡笑的嘲弄神情。
拓跋珪!他忽然重重往下一拄,手中長钂深深插入地裡。
刺拉!
“大王子!”隨從驚呼。
劉衛辰瞧他一眼,若有所思地,看向他身後。
“勃勃,過來。”他道。
少年沉默地走到父王身邊。
“孩子……”劉衛辰輕輕念著,抬手撫過他頭頂,耳垂,在後頸處停住。良久道:“父王一直在等你來跟父王說說話,但是……你沒來。”
“我——”勃勃張了張口,感覺父王目光重似千斤。微微垂眸:“沒什麼好說的。都過去了。”
“哦——”劉衛辰長應了聲。
眼前明明是千軍萬馬在廝殺,可觀戰處卻寂靜如死。
“你長這麼大,大半時間都不在我身邊。”自言自語的開口,劉衛辰道:“你母親很怨我,你怨不怨?”
“不怨。”
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讓劉衛辰有些詫異,探究似的瞧了勃勃好一陣子,才慢聲道:“不怨就好,不怨就好。”
旁邊一道呼吸越來越重,像終壓抑不住似的,直力鞮開口:“你以為大家都是瞎子嗎?那個魔頭對咱們趕盡殺絕,卻偏對你處處留手……哈哈哈,說起來大哥還要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呢!”
格溫微微皺眉,無聲搭住他臂膀。
直力鞮渾是笑,只對勃勃道:“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