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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不復,人生難再。
同樣,也是在這一天,沈透明白,口齒之間亦可殺伐,話語足以勝劍之利。
喊叫的聲音衝撞天地。
而他們,一半的虛情摻以一半的假意,差不多就是全真了。
父親拖著病重的身體,一個人孤獨而煎熬地忍受著除了輪船之外所有的交通方式,切齒著極大的痛疾趕轉交通,苦了一路,難了一路。
苦難了最後的一程路,見了想見的人。
而父親所在專案的經理巧舌如簧、言辭冠冕。正反兩面就是衣冠楚楚情深款款地侃著一套推卸責任的說辭。
這一套路,十足的假仁假義,已經作得十分地熟能生巧、細緻上乘了。
弱之肉,強之食。強則恃,弱則凌。如此適者生存,千年百載,盛行不消。
他們竟然這樣做!既不送他就醫,也不送他回家……而今,大義凜然,與我無關!今日種種,始料未及!死者已矣,節哀順便!
末了,悠然長嘆一聲寬心,再一句善自珍重!
善自珍重,在我,也在你!咬牙切齒的記憶,無可奈何地壓抑,沈透的手緊攥成拳,牙齒咬磨得咯咯作響。
法理是有邊界的,並不是廣闊無邊的存在。
金錢擁有強大的力量,能去除日常溫和的人面,露出平時不曾揭露的最真的本相。
陽光閃著一種鋼鐵的光澤,使人異常地清醒。
她至今仍清楚地記得那樣的一天。
沈透知道她會永遠記著那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章 百廢待興(1)
混混沌沌,就是全部的生活。
如此,如此。
沈透決定再考一次大學。
次日,雨化成了粉,似是霧濃。
沈透走出門,支起雨傘。
雨傘很黑,又很大,擋得住風雨。
媽媽站在門口,看著她說:“路上小心些。”
她答應說:“好。”
媽媽又對她說:“早些回來吧。”
她回頭說:“我十點前就回來。”
雨水冰冷在傘外。
沈透走到公交車站,搭乘上一輛車到了周文的家。
周文是沈透的高中同學,高一同班,高二文理分班,周文選擇了理科,沈透選擇了文科。
然後周文直接順利地上了大學。
季節轉換,建築色清。
沈透敲了敲門,沒有聽見動靜。當她第二次敲門時,門應聲而開,是周文自己開的門。
她穿著一套睡衣,灰白格子相間。
“你可回來了。”她一看見沈透就叫出聲來。
沈透笑著說:“前兩天剛回來。你放假了?”
周文拉著沈透進了屋,周阿姨正在做飯,她圍著圍裙從廚房走出來,招呼著沈透留下吃晚飯。沈透一口答應了,周阿姨走進廚房去新添選單。
周文拉著沈透在沙發上坐著,她拿過遙控器,關了電視,而後謹慎地問:“你還好嗎?”
“我很好。”沈透笑著轉移話題,“你呢?大學的校園生活如何?”
周文說:“太過自由,成天沒事幹。這裡又太過熟悉,真後悔沒考個遠地的學校。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