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怔立。
他們四目相對,在彼此眼裡,看到了一種不能言說的秘密,兩人,都頓時失去了言語。
「懷烙,怎麼了?」本來端坐在廳中的雍正,忽然發現了這邊的忘情相對,出聲問道。
她該據實告訴皇阿瑪嗎?畢竟帶刀入宮,意味著什麼,她不會不懂。
而且,看這刀的形狀,並非一般武器,而是精心打造。
可是,她就像患了失心瘋一般,這一刻,忘了自己是大清公主,忘了父皇的安危,只想保護他的秘密。
「沒、沒什麼……」她聽見自己如此回答。
葉之江又是一怔,很明顯,沒料到她會袒護他。
她放開了他的手,彷彿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發生。
「在聊什麼呢?」雍正好奇,「說來給朕聽聽。」
「孩兒在說……」她腦中一片混亂,搪塞道:「納那公子這魚餌似乎不太好,半天都沒魚上鉤……」
「哦,魚餌?」雍正似乎嗅出不同尋常的意味。
「孩兒打算把這罐給他。」她轉身拿起桌上的特殊小罐,默默地遞過去。
「你打算把這個給他?」雍正微眯起雙眼。
「是……」
她真的瘋了,不但沒有揭發隱患,反而把父皇給她的魚餌端到這個危險的男子手中。
為什麼?因為那個胎記吧?!
小小的胎記,居然有這樣大的威力,可以讓她忘記一切,甚至拋掉單身的執著,義無反顧地走向他。
她看見他的眼裡滿是困惑,十分不解為何她沒有揭發自己,更不懂,這魚餌的含義。
葉之江想到那張讓他忐忑不安的絕美容顏,糾結在心中的迷惑始終不散。
為什麼?她明明看到了,卻不告發他……為什麼,她會對他的胎記那般感興趣?
那天釣魚,他明明坐在最無利的位置,卻釣到了最多魚,隔日,殿試榜便公佈,他得中狀元,成為世人羨慕的官場新貴。
雍正不僅將工部侍郎的位置給了他,還賜良田千畝,黃金萬兩,並且特地打造一座氣派非凡的宅院,賜予他作為府邸。
更不可思議的,是半月後頒的一道聖旨——指婚的旨,命他為額附,迎娶懷烙公主。
一切像是幸運的從天而降的大禮,可對他而言,卻似無妄之災。
「不錯啊,這住處,比起咱們從前的柴門旮院,可是好的多了。」葉夫人隨他入住新宅,四處打量了一番之後,如有嘲諷地道。
「嫂嫂,你明知道,這其實是特意為未來額附建造的宅子。」起初他不懂,從古至今沒有哪個狀元郎像他這樣賞賜豐厚,原來,這是雍正給女兒的嫁妝。
「對啊,你不就是未來的額附?」葉夫人淡淡笑道。
「嫂嫂,別開玩笑了。」這幾日,他煩的頭都快炸開了。
「如今,你打算怎麼辦?」她收了笑顏,正經道。
「可惜,暫時沒機會接近雍正……」那日垂釣,似乎是唯一的機會,此後不是侍衛在側,就是距離遙遠,他苦無機會下手。
「說真的,我倒覺得這樣不錯。」
「嫂嫂,你又在說反話了。」
「不是反話,」葉夫人臉上浮現詭異表情,「之江,你可知道,復仇不止一條路。」
「什麼?」他一怔。
「把仇人殺了,那是下策。讓仇人痛苦一世,才是上策。」素來溫和的女子,此刻卻滿臉惡毒,多年的仇恨讓她的心變成了一條可以眨眼間置人於死地的蛇。
「嫂嫂,你是說……」他胸中一顫,有種恐懼悄然而上。
「聽說這懷烙公主是雍正最疼愛的女兒。哼,雍正這個人,壞事做盡,所以膝下子女大多夭折,女兒之中,唯有這個懷烙長到成年,自然是對她寶貝得不得了。你想想,如果讓懷烙痛苦,是否等於就是讓雍正痛苦?」
「不——」他想都不想的立刻拒絕。
別說她是與自己有過數面之緣的女子,別說她幫過自己,就算素不相識,他也不願意傷及無辜。
雍正是雍正。她是她,每次憶到她那清澈的面孔,他就無論如何與‘仇恨’兩字聯絡不起來,彷彿兩人是前世舊識,對她有著莫名的好感……
「之江,你忘了你大哥的死嗎?難道他就不無辜?難道天底下千千萬萬的漢人就不無辜?憑什麼我們淪為亡國的奴隸,讓他們滿人逍遙快活?」葉夫人臉色一沉,厲聲道。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