蟻般卑賤的生命嗎?對於一貫嚴肅端莊的朱子溫,我向來不大喜歡,誰知她竟是我們之中最為剛烈,最有勇氣的那一個。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就這樣毅然決然地從素問樓上縱身一躍,便和人間訣別。到底是卑賤地活著還是高傲地死去?
我只能說我敬佩她,但是我絕不會就這樣放棄。人活著便還有希望,哪怕為了這千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不肯放棄。
站在素問樓上,我波瀾不驚地俯視著樓下發生的一切。表面平靜如常,然而內心卻被如潮水般湧上的無力感和挫敗感所佔據。冷冷注視著她們面對子溫生命跡象一點點消失的束手無策,我亦不免起來兔死狐悲之色,今天是朱子溫,誰能夠保證明天出事的不會是我?難道我也只能像子溫那樣無力地躺在地上,坐視生命的流逝而無能為力嗎?不,我不要。
我的心中開始升起一股對權欲的渴望,也許在這個殺機四伏的蟲二會中,只是強權才可以保全自己的生命。必須做個有用的人,必須讓別人離不開你,這樣你才有活下去的資本,才有講話的資格,不然你屁也不是。
青樓女間諜:潛伏在後宮25
我不忍再看下去,正欲掉頭離開。正巧被珮珞瞧見,她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寒色。我心裡頭一驚,怕是剛才和寧三孃的談笑被她見著了,如此我和她之間的誤會要結的更深了。她站起身,冷冷地問道:“梁臻夜,你打算就這樣走嗎?”
我正欲開口解釋,突然眼角瞥過,發現寧三娘身邊的丫鬟景秋偷偷躲在一旁。我閉了嘴,罷了,如今反正樑子都已經結了,要解釋也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解釋清的。看了她一眼,我有些無謂著道:“倒不是個好兆頭,看來該讓三娘請個和尚來做一場法式的好。”丟下幾乎欲氣絕的方珮珞,我扭頭進了自己的房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朱子溫的死帶給我極大的震撼,及至在這一天結束的時候,我躺在自己的床榻上,那悲壯的場面仍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朱子溫的死用實際行動告訴了我什麼叫做“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像她這樣乾乾淨淨地死了也好,總比日後接了客,再想去自盡來得好,如今還落得一個烈女的名稱,好過她委曲求全,忍辱負重地活著。反正睡不著,我百無聊賴地想著,若是我想自殺該怎麼死呢?
像她那樣從素問樓裡縱身一躍,衣訣飄飄地墜地倒也好看,只是落了一地的殘紅,不知會不會痛?意境雖美,卻沒什麼意義,大抵不符合我功利的性子。不如拖了寧三娘一道去死,臨死還拉個墊背的。只是轉念又想,要行刺也該去行刺秦王啊。他才是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禍首。寧三娘雖然狡詐,但是對著自己並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來,好吃好住地供著自己,雖然是圖謀日後,但如今也相安無事。不過,要去刺殺秦王,卻談何容易?況且,成與不成,都會連累爹孃,行刺攝政王那卻是滅九族之罪。
翻來覆去的想,卻始終想不出適合自己自盡之法。末了,只能乾笑,原來自己還真不是自盡的料。
這樣想著,到底入夢時也已經遲了。第二天醒來,青眼沉沉,露出眼底的一片虛腫。
青樓女間諜:潛伏在後宮26
我正坐在梳妝檯前,拿香粉欲遮蓋了去,突然蘇紫敲了門進來,低聲道:“小姐,三娘叫您到花廳去。”她的臉色亦不大好,有些擔心地道,“我悄悄問了外面的龜公,怕是這幾日就要接客。如今三娘是要和小姐商量接客時賣藝的手段,小姐可有什麼打算?”
我拿著粉撲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來得那樣快?原先還指望著走一步算一步,多躲些日子,一天是一天。看來寧三娘到底是個生意人,怎麼會做虧本的買賣,空養著我們四個大活人,好吃好喝的供著,自然是圖著日後的回報。
這樣想著,我連打扮的心思一發也沒有了。厭惡地丟了粉撲子,連衣衫都不想換一件,起身就要走。
推門前,我又隨口問了一句:“今天是單獨見我呢,還是四個人都見?”
蘇紫想了想,肯定道:“四人都傳了。”
我的臉一沉,又重新坐回梳妝檯前,拿了眉筆細細描眉。人生如戲,我現在連個戲子都不如,大不了當自己便是死了,行屍走肉般頂著個面具生活。生逢亂世,誰都不是為了討口飯吃在演戲呢?便是秦王也敢叫人叫著他的真面目。我恨恨地想著,手上卻越發輕柔,勾勒出淡若柳葉的細眉。
等我進了花廳卻也是遲了。子墨子音面無表情地端坐在紫檀嵌竹絲梅花式凳,珮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