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漸冷了,他也擔心小靜的身體,因而法源寺之約也沒有往日那邊頻繁。
明年開春便是會試,這一次會試陸錚究竟能得到怎樣的成績眼下還難以斷言,全國的舉人云集京師,陸錚可並沒有把握一定能勝過其他人,所以這些日子他天天都閉門在家,認真的做八股,潛心準備會試。
而陸倫這幾天,卻是頻繁的和江南陸家的陸善長通訊,京城這邊,處境日益艱難,江南那邊,遭受到的排擠更是『露』骨。顧家現在是徹底的倒向了相府,和陳家一樣,橫了一條心,從這個形式來看,下一個要倒黴的非陸家莫屬了。
陸家如果倒了,便要步張家的後塵,看看張家的慘狀,張家男丁死的死,下大牢的下大牢,真是慘不忍睹。而張家的女眷全部被髮配到山東,山東可是權閥之地,張家人在那邊只能從此卑賤的事情,堂堂的國公之下,就此衰敗淪落啊……
江南,陸家府邸,陸善長在書房裡揹負雙手,長吁短嘆,陸謙彎著腰,一臉的愁容,道:
“父親,您老要注意身體啊,千萬別……過於勞累,大哥在京城待了多年,他定然能夠想到辦法,化險為夷……”
陸謙頓了頓,道:“說起來都怪陸錚這逆子,膽大妄為,無法無天,在京城不知輕重,不識大體,惹出了這麼大的禍事,父親,要不我去京城助大哥一臂之力……”
“哆!”陸善長冷冷的盯著陸謙:“你懂什麼?就憑你?哼,你連江南的這點屁事都管不好,還能管得了京城的事兒?
錚兒是我陸家的未來和希望,你瞧瞧整個大康,滿朝文武誰不以戴皋馬首是瞻,唯獨我家錚兒敢於和戴賊為敵,僅此一點他便是我陸家的好男兒,便是我大康朝未來的棟樑之才!”
“我們讀書為的是什麼?讀的是什麼?讀書人首先要的是氣節,氣節你懂嗎?錚兒便是有大氣節之人,你瞧瞧那戴皋,權傾朝野,可是卻硬是拿錚兒無可奈何,你難道不為我陸家有這等麟兒而驕傲麼?”
陸善長忽然發飆,將陸謙罵得狗血淋頭:“對了,我怎麼聽說最近後宅又有口舌了?張氏『婦』人,驕橫囂張,這些年來在府裡掀起了多少風浪?
也就齊氏女子,雖然出身一般,可是勤勞敦厚,忠心耿耿,這才為我陸家留下一好麟兒,我告訴你,以後齊氏在我陸家要受重用,家裡的事情你負責管好,下一次倘若再生事端,我饒不了你!”
陸謙徹底不敢說話了,張家完蛋了,張氏現在已經成了陸家的災星了,府裡的老人誰都不喜歡他,雖然陸謙有些不忍,可是也不得不對其冷落。
而齊秋月本來是妾室,奈何陸錚爭氣,不過舉人的身份便官居五品,在江南一帶早就傳為了佳話了。
齊秋月因此在陸家備受尊敬,眼下的二房,齊秋月隱然成了正派的太太了,家裡的奴婢僕從,見到她誰不稱一聲太太?
陸謙鬱悶了片刻,又忍不住道:“父親,您今天這麼急著叫我過來不止是為了家裡這些小事吧,是不是京城……”
陸善長點頭道:“不錯,眼下在京城有一個機緣,你可知道當朝懸鏡司首尊陸長河?陸大人也姓陸,在我陸氏譜系中,他是隴西陸家,我們是江南陸家,我們這兩支人五百年前是同宗。
倫兒來信跟我說,他專門去拜訪了陸長河大人,陸長河對錚兒甚為器重,他膝下無子,願意收錚兒為義子。
老二,錚兒是你的兒子,這件事情你說說?”
“啊……”陸謙臉『色』大變,道:“這……這……這可是大好事兒啊,懸鏡司乃皇上疫病刀,陸長河大人則是皇上最為寵信的臣子,其官銜雖然比不上宰相,可是權力之大,就算是戴皋恐怕也要畏懼他三分。
錚兒倘若能拜他為義父,就算是戴皋恐怕也不得掂量一下,我陸家更是憑此起死回生,嘿,顧天養他們盼著我陸家早就滅呢,我們非得要狠狠的打打他們的臉……”
陸謙整個人變得眉飛『色』舞起來,陷入了一個十分興奮的狀態,直到他看到父親陰沉的臉,才倏然將臉上的笑容收斂。
陸善長道:“難怪你老二這一輩子也沒有多大的出息。嘿,那懸鏡司所行的事情,如同地溝老鼠一般,但凡是我輩君子,無不唾棄其所為。我陸家麟兒,拜此等人為義父,你這個做爹的就這麼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