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今天老太太您瞧瞧,大『奶』『奶』這麼柔弱的人,就硬是替那禍根說話了,咱們一家人,關在院子裡說道倒不怕,可是這事兒倘若傳到了外面,那是要鬧笑話的呢!”
張母怒極反笑,她眼睛盯著柳紈,目光如刀子一樣鋒利,良久,她吐出一句話來:“這些年,老婆子我白疼你了,你在這道觀住著也好,腦子都『迷』糊了回家也無濟於事!”
張母說這話,她眼睛不再看柳紈,她的目光掃過其他人,道:“你們這麼多人,都沒有話說麼?”
張寶儀道:“祖母,我們能有什麼話說?那姓陸的攪得我們張家上下不寧,梁嬤嬤說是禍根,那還真是禍根。
倘若不是他,浩哥兒哪裡會有今日這般苦?倘若不是他,估『摸』三叔也不會有這樣的禍事。這一次您老來求神仙,家裡有禍根,就讓神仙給您指一條路子,該怎麼根除我們遵照便是呢!”
張寶儀這一說,其他的人都跟著附和,唯有顧夫人不說話,現在大房失勢,顧夫人不被老太太待見眾所周知。
另外,顧夫人雖然也是個刻薄的人,可是出嫁從夫,張承東臨行前對家裡的叮囑她不敢忘,張承東可說陸錚非池中物,要讓家裡對他照拂,萬萬不可再生惡意。
所以,現在陸錚縱然千夫所指,她就是不說話,老太太好幾次將目光投在她身上,她就是抿嘴不語。
最後老太太輕輕哼了一聲,道:“大房這邊,花姐兒你還等什麼呢?大家都要聽這個能人說一說呢!”
老太太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聽著頗為輕鬆,其實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顯然她對顧夫人不滿到了極點。
周圍的人對此皆心知肚明,所以誰也沒敢笑,大家都將目光投向了花寒筠,關鍵時候,大家想聽聽花寒筠怎麼說。
花寒筠並不緊張,反而“咯咯”一笑,道:“我能有什麼說的?這姓陸的小子該死,可是畢竟他是江寧陸家的人,現在人家可是揚州鼎鼎有名的大才子呢!
最近羅夫子私塾火得很,可都是因為陸錚,我們張家門口三天兩天便有慕名而來的讀書人,也都是衝著他去的。
這小子就算真是個禍根,我估『摸』著也得老爺們做主,我們後宅的『婦』道人家心裡是想著張家好,可是就怕犯了忌諱自己都不知道呢!
關乎張家命運前途,關乎張家福澤的事情,那不是小事!”
花寒筠這話一說,真有一錘定音的感覺,的確,她的說法合情合理,陸錚現在可不是張家可以隨意拿捏的小孩子了。
他在端午詩會之上揚名之後,別人提到張家都會談起陸錚,對這樣一個年輕人,張老太太就憑几句“禍根”之類的言論便將他怎麼樣了,回頭傳出去對張家的名聲會造成極大的損傷。
甚至可能還引發人命官司呢!畢竟現在陸錚可不是孤家寡人,他有老師羅冠才,他有好友秦越,在縣衙聶大人那裡他也很有知名度。
如果說以前張家弄死陸錚可以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那現在張家要弄死陸錚,那必須得仔細斟酌、籌謀,容不得出半點差錯。
不得不說,花寒筠這個建議很妥當,張母略微沉『吟』之後,輕輕點頭道:
“好,崔大,你去把承西給叫上山,另外,家裡的哥兒們,以及承北,也一併都請上山來。
他們倘若今天來,還能給仙尊上三柱香,去吧,立刻去辦!”
老太太一聲令下,大家立刻便忙碌起來,接著便是各位太太、『奶』『奶』們分房子住,柳紈本來住的院子現在被崔大家的安排給了大太太顧夫人。
柳紈就只能住臨時搭建的小木屋了,看著柳紈主僕住進狹窄的小房子,而小房子又恰處在風口,現在這季節冷風瑟瑟,柳紈這柔弱的身子,哪裡禁受得住?
然而,卻沒有人敢說什麼,大家心中都明白,以崔大家的做事風格,她自己是斷然沒有膽子這麼幹的,肯定是老太太的意思。
柳紈替陸錚說話,傷了老太太的心了,老太太這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呢!
花寒筠倒是給柳紈送了新被褥過去,可是卻在小木屋裡和柳紈爭辯了起來,不僅被子沒有送,反倒氣沖沖的回到了住的小院裡面,衝著下人們發了一通脾氣。
下午時分,張家張浩然,張唐等哥兒們陸續上山,張敬也上山了,一直在一品堂養病的張承北也被人用轎子抬上了山,一時玉山之上,張家所有人齊聚,儼然是張家從揚州搬到了清虛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