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田縣,萬和樓,縣尊大人王文元來得很低調,任掌櫃看到了王文元,明顯愣了一下,王文元道:
“老任,愣著幹什麼?還不領我去後院兒?”
沙田縣衙在萬和樓專門包了一個後院,這是一個獨立的院落,環境清幽雅緻,平常這個院落主要是用來宴客之用。
其實,大部分時候,這院子就供縣衙裡面幾個官兒在這邊吃吃喝喝,享清福呢!這院落耗的銀子都是從公上支出,而公上的銀子則是每年收稅銀多出的火耗。
火耗銀子充公,而後公上大家揮霍一番,剩下的銀子再由縣衙裡幾個吏部有名的官兒私下裡分掉,不誇張的說,這筆銀子可是眼下當官的重要收入來源。
任掌櫃恭敬的領著王文元到了後宅院子裡面,剛剛跨步進門,王文元的眉頭便皺了起來,敢情這院子裡有其他人?
“好你個任家艮,你好啊,拿著咱們的院子去招待其他的客人,我瞅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王文元勃然道。
任家艮苦著臉,道:“縣尊大人,我姓任的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幹這事兒啊!院子的確有人,是寇大人先來了,還找了幾個姑娘作陪,在喝酒呢!”
王文元一聽任家艮這一說,他一下愣住,心中不由得暗罵寇相文狡猾,這個東西比他還來得早,真是狡猾到家了,縣裡的事情,但凡是要擔責任的他跑得比誰都快。
可只要有丁點的好處,這老小子則被誰都爭得厲害。王文元從縣衙裡逃出來,本來想找個地方好好清淨清淨,遇到了這事兒,他心中比吃了蒼蠅還噁心。
如果是平常,他肯定轉身就走了,可是今天情況不同,他能走到哪裡去?外面都鬧翻天了,馮子冀領著一幫兵勇在縣衙裡面大鬧天宮呢!
他從這裡出去,萬一被人看見,回頭讓馮子冀掌握了蹤跡,那他不是自討苦吃麼?
“老任,換個院子給我!”王文元沒好氣的道。
“縣尊大人,不是小的不給您騰地方,而是今天真的沒有地方。託縣尊大人的福,最近光顧咱們店的貴客多,早就把院子給佔完了,要不縣尊大人,我先給您騰一件上房,你好生歇息著?”
王文元心中一陣煩躁,怒道:“任家艮,你現在牛得很啊,我王文元來給你做生意,你竟然都不給面子,成,沒有院子是不是?我轉身就走,回頭我倒要看看在沙田縣的地面上,有什麼了不起的酒樓能屹立不倒!”
“哎呦喂,縣尊大人,您這是要小的命啊!”任家艮汗都嚇出來了,店裡有機靈的夥計看到這一幕,偷偷的溜到了院子裡把外面的事情告訴了寇相文。
寇相文心中也有些不快,可是王大人來了他能視而不見麼?當即只好滿臉推笑的出來,道:
“哎呦,縣尊大人來了!我說老任啊,你是越活越回頭了,縣尊大人來了你竟然不通報,這成何體統?”
寇相文面上笑容極盛,陪著笑道:“縣尊大人,您來了正好,快請,快請,姑娘們可都是我今天專門從繡春樓喊來的新貨『色』,哈哈……”
寇相文哈哈大笑,王文元哪裡能和他一樣?馮子冀的事情,他可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可是王文元是主官,這事兒能不干他的事兒麼?
這個時候,王文元雖然躲了,可是內心焦躁無比,患得患失,哪裡有心情喝花酒?他是看出來了,寇相文這是故意奚落他呢!
“寇大人,我可聽說你今天染了風寒,怎麼了?這個時候還喝上花酒了?你正當我大康的律令是虛設的麼?”王文元冷著臉道。
寇相文笑眯眯的道:“縣尊大人,看您說的,我寇相文有什麼膽子,哪裡敢犯律令?只是今日我看到咱們縣衙遭災,陸大人如此血『性』,為咱們縣學犧牲,回頭只怕還會被小人們恥笑,我這實在感覺抑鬱,情緒難以排解,特來借酒消愁耳!”
寇相文笑面虎風範,表面上笑笑嘻嘻,其實卻對王文元處處挖苦,王文元偏偏還發作不得,別提多難受。
王文元嘿嘿一笑,道:“寇大人,咱們縣衙是一家人,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真要捅了簍子,你難道能獨善其身?”
寇相文道:“對了,王縣尊這話說到點子上了,我恰也是這般認為。眼下這局面,我估『摸』著陸大人可能會獨木難支,要不王縣尊您振臂一呼,我們齊齊跟著您回縣衙找了馮子冀說理去,我不相信憑縣尊大人的威嚴,還有咱們這群人的才華,說理還說不過一個當兵的,是不是?”
王文元冷哼一聲,道:“要去你去,老夫不去!陸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