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色,慕空蟬悄悄頷首——見狀,卓昭節也鬆了口氣,這麼說來時兮墨真的想開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孩子
五月末的時候長安已經有點熱了,但因為之前朝上爭論耗費太久,好容易把使者定下來,既怕生變,也怕仲崇聖那兒得到訊息會疑神疑鬼的反而對招降不利,所以使者還是都頂著酷熱出京去。//
鹹平帝命真定郡王代自己在十里長亭送行——次日聖駕就駕幸翠微山。
論起來卓昭節到長安也有四年了,可翠微山還就來過兩次,有一年是敏平侯失勢且病倒,那時候她還沒出閣,合家大小都留在長安侍奉榻前;去年卻是寧家大房有喪,為了守喪留了下來。
這回到翠微山還和剛新婚時不一樣,寧夷曠和寧夷徽現下會走會跑了,正進入了最鬧人的幾年。兩個孩子打落地起就被千寵萬愛,性情都倔強得緊,雖然年紀小,可身邊人忌憚著寧搖碧和卓昭節對子女的寵溺,也不敢強迫了他們聽話。偏偏丹葩館裡又多水又多小樹林,既怕他們落了水,又怕他們在林子裡刮到劃到。
卓昭節特意把年初才配了人的初秋等四個使女叫回來,一人兩個的盯住他們,初秋、立秋、高秋、暮秋都是從江南來的,擅水會泳,當真出了事兒也不至於慌了手腳。
到丹葩館次日,謝盈脈打發人送了荷花糕來,卓昭節忙叫分兩份送到旁邊的曼徊山莊去,也給長公主和寧朗清嘗一嘗。
因為有幾日沒和阮家來往了,就留著來人問問近況,這會過來送東西的趙氏是個三十來歲的婦人,本是阮家僕,謝盈脈出身不高,出閣時也只有屈家替她買的一批下人,大抵年少,不能獨擋一面。
好在她也沒有旁的妯娌,可以放心的用阮家舊僕,這趙氏就是謝盈脈掌家後提拔起來的,所以對謝盈脈一向忠心,此刻聽卓昭節問起阮家人,未語先笑道:“郎主與夫人都好得很,大郎君與少夫人也好,小娘子這兩日坐得穩當了,夫人和少夫人這幾日都開心得緊。”
趙氏說的小娘子,即是謝盈脈與阮雲舒的嫡長女阮穗娘,正月裡出生的,和卓昭節的生辰就差了三日,是正月廿一誕生。所謂三坐六爬,如今也有快四個月了,生得粉妝玉琢,可愛得緊。
本來阮家子嗣也單薄,伍氏和謝盈脈都盼望能夠和慕空蟬、卓昭節一樣一舉得男,對謝盈脈在夫家的地位穩固更有好處。然而阮穗娘落地之後,卻勾起了阮致和卓芳華對早夭之女的思念——阮雲舒雖然是個很好的嗣子,可到底不是阮致與卓芳華的親生骨肉。
偏阮雲端去的又早,阮穗娘雖然生得未必像阮雲端,但因為都是娘子的緣故,一下子激發了卓芳華對亡女的憐愛和愧疚,這小娘子才滿月就被卓芳華抱到身邊親自撫養,寵愛不盡。
由於這個緣故,卓芳華自覺對不起媳婦,這幾個月以來對媳婦是越發的體貼和照拂。實際上謝盈脈私下裡與卓昭節說過:“父親母親統共就雲端姐姐一點骨血,不想卻是難產去了,舒郎也說穗娘能夠安慰安慰父母之心那是再好不過……何況我們早晚都要到母親房裡去請安,橫豎見得到不說,我養孩子哪裡有母親仔細?”
謝盈脈自己父母早逝,她是跟著師父長大的,她師父是江湖中人,又是男子,雖然很疼愛這個關門弟子,但帶起她來和尋常孩子多的百姓家其實也差不多,不過是供她吃飽穿暖、不叫她受了大的欺負便是。
而謝盈脈是見過卓昭節對寧夷曠和寧夷徽的,那叫一個謹慎仔細,用謝盈脈的話來說,真真是把小孩子當成了一點也碰不得的稀世珍寶一樣了。那會謝盈脈就憂愁於她往後帶子女若是不符合高門大戶的規矩,別叫人挑了理去。
如今卓芳華接過手去,雖然對頭一個親生骨肉不能養有點遺憾,但轉念也想開了——對於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大家閨秀或高門貴婦,自己是半路出家,論到如何把阮穗娘教導成一個合格的閨秀,侯門出身又嫁得御史、還養大了自己的長女的卓芳華絕對比自己在行。
謝盈脈早年隨師父在江湖上闖蕩過,雖然如今做了阮家婦,但心胸到底比尋常女子開闊,想通之後倒也不怨卓芳華,婆媳兩個現在處得猶如親生母女也似。婆媳和睦,阮家下人做事也方便,不必顧忌這個那個,所以趙氏興致勃勃的描述了阮穗娘昨兒個自己忽然從榻上爬了坐起來,伸手抓著卓芳華的衣襟不肯放的經過,雖然這場景很普通,但四個月不到的小孩子做來卻足以叫長輩們驚奇歡呼了,卓昭節回想著寧夷曠和寧夷徽四個月時的模樣,聽得也是津津有味。
裝了幾盒侯府的點心做回禮,又取了幾件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