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上與皇后到底年歲都長了……
一旦山陵崩,太子升座為帝,那可就是他想立誰就立誰了,太子妃能不能成為皇后都兩說……
敏平侯顯然是認為今上、皇后怎麼也不可能庇護真定郡王一輩子,縱然這兩位在時,太子答應了未來以真定郡王為儲,可誰知道往後怎麼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即使太子無意取真定郡王性命,自古以來,由於種種緣故被廢棄或流放的太子還少嗎?
因為延昌郡王已經娶了敦遠侯家的嫡女,而敦遠侯如今也是延昌郡王一系,敏平侯無意與敦遠侯存下芥蒂,退而求其次,選擇了唐澄……卓昭節皺著眉思索著,先不說這個唐澄定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就算他人品才貌沒什麼可挑剔的,如今自己有了寧搖碧,唐澄再好又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問題是敏平侯一定不會答應的……
卓昭節決不憚用最惡毒的設想來揣摩自己祖父知道此事後的做法,只是她自小受長輩鍾愛,尊敬真心疼愛她的長輩,並且願意為這些長輩做出一定犧牲——也只是一定罷了,至於像敏平侯這樣沒有相處過還處處打著利用她的主意的長輩,卓昭節對他的心情才不高興琢磨,她懶洋洋的想:“婚姻大事,我才不受那老頭子擺佈,他若是一定要勉強我嫁給唐澄,我非和他拼個魚死網破不可!這老傢伙不拿我當孫女看,外祖父可是疼我的緊……說不得到時候也要求到時相跟前了……反正這樣一輩子的事情,誰也別想左右了我去!”
敏平侯在卓家積威極深,可作為剛剛歸回家族、先入為主對這祖父存了怨懟之心的孫女,卓昭節對他的積威毫無好感,在怨心的作用下,這樣的威嚴也不過引起她最本能的警惕與防備罷了,有幾個被寵愛長大的小孩子會發自本心的懼怕長輩呢?
“若是實在不行,我就不能學大姑姑嗎?”卓昭節琢磨了片刻敏平侯可能採取的手段,立刻找到了楷模,當初卓芳華為了亡母和孃家鬧翻,一樣是不聽話的晚輩,卓芳華可以好好的過到現在,自己為什麼不可以?
再說卓芳華不回卓家,大房和四房不是一樣可以去探望她嗎?那個侯府有什麼好稀罕的!
尋找到新的學習榜樣,卓昭節很滿意的認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回家之後的交代,反正以她的經驗,做了什麼班氏都能原宥她,那麼卓芳禮和遊氏也應該是這樣吧?所以只要準備好應付敏平侯就可以了嘛……至於沈氏,卓昭節一點也不認為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繼祖母有什麼資格管自己,克己讓人、尊老敬賢這種美德,嬌生慣養、備受寵愛長大的卓小七娘,向來都是選擇性的表現……
內室外,阿杏、阿梨、初秋、立秋四人面面相覷,在親耳聽到了雍城侯世子的表白後,又看到卓昭節對那寧搖碧說了句話就頭也不回的落荒而逃……四個機靈的使女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些卓昭節當時說的什麼。
問題是,初秋、立秋也還罷了,阿杏和阿梨作為遊氏早就著手栽培,為卓昭節預備下來的貼身使女,哪裡會不清楚遊氏對幼女的安排嗎?
滿長安無數貴婦小娘都盯緊了的溫文爾雅的阮家郎君,那才是遊氏樂見其成的女婿!
即使不是阮雲舒,照著卓芳禮和遊氏的喜好,怎麼也該是學有所成、才貌俱全又謙和知禮門當戶對的郎君才成,雍城侯世子,長安鼎鼎大名的紈絝,雖然作為土生土長的長安人,阿杏和阿梨清楚寧搖碧這狼狽的名聲中不乏祈國公府的推波助瀾,以及延昌郡王一派的刻意抹黑,但這些和這位世子本身做事毫無顧忌、自恃出身不學無術也是極有關係的。
阿杏和阿梨早就得了遊氏的叮囑,要在不動聲色之間說著阮雲舒的好話,幫著審查一切靠近卓昭節的郎君,好讓遊氏隨時作出調整。
可現在……
兩個小使女彼此對望,眼中滿是苦色……
外頭忽然傳來一個脆聲招呼:“小七娘在嗎?”
聽到這個聲音,阿杏和阿梨頓時一個激靈,阿杏迅速道:“你們進去伺候娘子!”
“好!”阿梨也聽出來的正是卓芳甸——這可是四房最警惕的對手之一,原本以為昨日在路上被衝散了馬車,正好把她甩開些時候,不想她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阿杏出屋,果然籬笆外站著一群穿紅著綠的侍女,簇擁著一名錦衣小娘子,綰著流雲髻的卓芳甸淡施脂粉,手中捧著一束迎春花,笑意盈盈的道:“咦,是你呀,阿杏,小七娘在不在?昨兒個可真不巧,我還想路上與她說說話呢,結果才出坊門就被衝散了。”
只聽她對個晚輩身邊的使女也這樣的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