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壇榕聽得心頭一酸,雍城侯府傳出來的訊息,是寧搖碧從假山上不慎摔下,溫壇榕不知底細,自然是信了。在她想來,寧搖碧身手敏捷,區區假山哪兒能把他摔得需要許院判親診的地步?恐怕這個摔下來的人,應該是卓昭節才對。
而寧搖碧之所以受傷,顯然是因為他以身相護,保護了卓昭節,自己卻被摔得不輕。
酸過之後,溫壇榕看著卓昭節若無其事、甚至還有些冷淡的模樣,心裡就有點來氣,暗想:他那麼緊著你,為了保護你連自己都顧不上了,如今即使他好了,提起來,你怎也沒點兒愧疚?甚至渾然不當回事?
這麼想著,溫壇榕便含蓄的道:“原來如此,但卓姐姐料想在旁見到,嚇得也不輕,還是要好生將養才成。”
——你這個沒受傷的都受了驚,是不是要更加體貼一下寧搖碧?
但卓昭節先入為主,根本就沒想到她真正想關心的是寧搖碧,聞言頓時警覺,心想:這溫妹妹怎麼這麼死心眼?不說我避著她都有兩年了,就說我如今嫁都嫁了,她怎麼還要這麼糾纏不放?
為了叫溫壇榕不要繼續沉淪,當下就不冷不熱的道:“我又沒什麼事兒,有什麼好將養的呢?就是九郎如今也已經痊癒了。”
她覺得溫壇榕既然這樣的死纏不放,自己態度還是壞一點的好,“些許小事而已,溫妹妹你真是小題大做了。”
這話一說,就見溫壇榕胸口劇烈起伏了數下,瞪大眼睛,激動的抬手指住了自己,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卻生生忍了下去,然而顧忌著四周之人,只能顫抖著聲音道:“你!你!你好狠!”
“……”看來這個法子有效果?卓昭節繼續沉著臉,淡然道,“溫妹妹你說什麼?這總是我自己府裡的事情,是大是小難道不是我最清楚嗎?我覺得溫妹妹沒必要這樣整日裡替我擔心什麼的,妹妹你說是不是?”
溫壇榕果然禁不住了,她把袖子一拂,切齒恨道:“我真是看錯了你!”
說著,甚至沒心思回溫五娘身邊,幾乎是掩飾不住震怒的甩手出了青廬!
慕空蟬一直在旁看著這一幕,見狀眯起了眼,道:“我還以為寧九讓你省心得很,未想到溫六娘居然也……不過寧九一顆心都系在了你身上,你今兒這麼一敲打,料想她一個宰相孫女還不好意思再糾纏什麼了。”
卓昭節深以為然:“我就是盼著她死心才好,都兩年了,這麼下去,溫五娘子不誤了她,她自己也要誤了,你說這又是何必呢?”
慕空蟬一愣,喃喃道:“你居然還要替她考慮?這種覬覦人夫的東西你有什麼好心軟的?”
然而她說這句話時,四周爆發出一陣鬨笑戲謔,卻是到了新人共飲合巹酒的時候,謝盈脈究竟女兒家,緊張之下喝嗆了些,阮雲舒忙不迭的替她拍背順氣,又急急的叫人拿帕子和水來——眾人就取笑他們恩愛——一下子把慕空蟬的話聲蓋了過去。
第七十一章 心沉吟
溫壇榕鐵青著臉出了青廬,滿心的憤恨與怒火,心裡翻來覆去的一個念頭:“九郎對她那麼好,她竟這樣不把九郎放在心上!”
又想起來卓昭節之前與慕空蟬還是有說有笑,見著自己過去賠禮就冷下了臉,若只是為了兩年前溫五娘企圖為難謝盈脈,也沒聽說這小七娘氣量小到了這樣的地步——那麼這番話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嗎?
“她這是告訴我,如今九郎已經娶了她,所以不拘她對九郎怎麼樣,都不用我多嘴嗎?”溫壇榕想到那句“這總是我自己府裡的事情,是大是小難道不是我最清楚嗎?我覺得溫妹妹沒必要這樣整日裡替我擔心什麼的,妹妹你說是不是”,只覺得心頭猶如陣陣蟻噬,直似酸甜苦辣湧上心頭,難受得沒法說,幾乎恨不得立刻找個地方抱頭痛哭一場!
這麼亂走了一番,不知不覺中,她竟是輕車熟路的穿過了阮、溫兩家的小門,今兒因為阮家辦喜事,這門一直開著,留了兩個婆子守在門上說笑,見著溫壇榕過來,身後使女一路急急追著卻不敢叫住她,都是一凜,垂手站好道:“六娘子!”
難得一向待下寬厚的溫壇榕沉著臉,理都沒理她們就甩手回了溫府,直奔自己院子而去——她如今是怎麼都沒心思去阮家的婚宴上敷衍了。
回到自己院子裡,溫壇榕徑自進了內室,使女正想著跟進去伺候,不想溫壇榕一進去,頭也不回的把門狠狠一摔,差點沒撞著了使女的鼻子!嚇得使女忙停在了外頭,心驚膽戰的道:“娘子有什麼事兒好好的說,千萬莫要生氣,氣大傷身啊!”
“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