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竹臉色一變,外圍立時有更多的人將他們圍住了。
赫然是剛剛失了蹤影的南宮彥,其中甚至有不少朝廷將領大臣。
這一次人贓並獲。
形勢瞬間逆轉。
南宮清深深看了眼南宮彥,又看了眼段紫謙,“好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南宮彥、段紫謙,我南宮清心服口服,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他的唇角微微一揚,目光已落到了秦瑤的身上,“不過,我必會拉著秦瑤一起陪葬!”
“你對瑤做了什麼?”段紫謙臉色為之一變。
南宮清唇角笑意漸冷,“連心刺。我死,她必也跟著死。”
眾人神色皆變,唯有秦瑤神色依舊淡定。
“瑤——”
臉色慘白的段紫謙想說些什麼,身子卻是猛地一顫,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搖搖欲墜。
他原已撐到極限,又如何禁受得這樣的打擊?
“紫謙——”
秦瑤扶住他,唇角卻帶著笑。
“能跟著你一起死,我很開心。”
段紫謙震驚地看著秦瑤。
“紫謙,你還要騙我到何時?”
“原來,你——”
秦瑤點頭,依舊笑著,但眼角卻隱現淚痕,“我早就知道了。既然你不想我知道,我只好假裝什麼也不知道。紫謙,你可知曉,這一段日子我裝得有多麼辛苦。”
“瑤——”段紫謙聲音已然沙啞,所有的話語到了此時已變得多餘。
秦瑤緊緊握了握他的手,目光轉向了南宮清。
“南宮清,我倒是謝謝你的連心刺。讓我可以陪著紫謙一起死。”秦瑤拿出匕首,緊握於手中,“你給我下連心刺,其實是怕死。但如今,這連心刺反倒成了我牽制你的利器。”
“是麼?”南宮清唇角的笑意未落,反而連眼睛裡都有了解脫一般的笑容,“那樣也好!等我們三人到了地府再好好把這筆賬算清楚吧!”
“清兒不可——”程心竹臉色已變。
“紫謙,秦瑤——”段元昭忽然朝段紫謙和秦瑤跪了下來,“求求你們不要殺清兒。”
這一聲“清兒”讓南宮清渾身一顫,連聲音都帶上幾分顫抖。
“段元昭,你好大的膽子!你是什麼身份,竟敢直呼本王之名——”
段元昭卻是恍若未聞,不住地朝段紫謙和秦瑤叩頭,聲音哽咽,“紫謙,清兒他是你的表兄弟,看在你們都姓段的份上,饒過清兒一命吧!”
段紫謙怔住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南宮清竟然……姓段……
“當年是我的錯,我不該那樣對你,對你爹,你若怨我,我願為此付出代價!只求你放過清兒——”段元昭抬起頭,忽然一劍就朝自己心窩刺去。
“元昭——”
程心竹發了瘋一般地衝了過去,徒手一把緊緊地抓住了鋒利的劍身。
鮮血頓時順著劍身滴落,染紅了四周的雪地,一片觸目驚心。
“快放手!”段元昭想推開程心竹,卻又怕再拔劍會更加傷了她的手,只好放開了手中的利劍。
程心竹握著劍鋒的手並未放開,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元昭,我知道你恨我。若不是因為清兒是你的孩子,你不會一直留到現在——可是元昭,這一切並不是你的錯,錯的人,是我——”
程心竹悽絕一笑。
“紫謙,請容許我這樣叫你。對不起當年我因愛生恨,才會釀成如此悲劇——一切因我而起,那麼,一切也應該因我而結束。清兒,他是無辜的——”
程心竹轉頭看向南宮清的身上,帶淚的目光裡充滿了悔恨,充滿了痛苦,也充滿了慈愛。
“若不是我,清兒不會走上這條不歸路。我被恨意蒙了雙眼,卻同時將自己最愛的孩子拉入了地獄——”
南宮清恍若未聞,只是呆怔地注視著程心竹。
“清兒,你能原諒娘麼?”程心竹此時已是淚流滿面,
南宮清不住地搖頭,不住地踉蹌後退著。
“胡說——你們都瘋了——都瘋了——”他神色痛苦地掩住臉,“本王姓南宮!本王不姓段!不姓段!”
是啊,他早該想到的。
也許,他早就已經想到了。
為什麼段元昭會如此無怨無悔地留在自己的身邊,為什麼會如此細心地照顧自己,為什麼……連趕都趕不走。
他不愛母妃。
可他留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