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的眼還是冷冰冰的,胡澄又想了想:“實話說吧,他們三天前就上路了。”王氏往四周一瞧,見後院裡只有自己和丈夫兩人,突然想到另一件事,得,自己男人只怕也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因此王氏冷哼一聲:“你現在是侯爺,想怎麼說就怎麼說,隨便你。”
這麼輕易就答應了?胡澄見王氏起身,急忙追上:“那我今兒的午飯呢?”
“沒你的午飯,你又不是不曉得,我只吃兩頓。”王氏進汴京城這麼多年,依舊保持著日食兩頓,夜裡熬不住打個晚點的習慣。
胡澄的臉不由垮下,胭脂已經挎著個竹籃走進來,見胡澄這樣就把竹籃遞過去:“爹,這是我給您做的,您嚐嚐吧。”
胡澄接過籃子,見白瓷碗裡裝了菘菜湯,旁邊放了黃橙橙的攤麵餅,把竹籃放在地上,接過女兒遞上的筷子。胡澄咬了一口餅,裡面還夾了五香滷羊肉。深感女兒貼心的胡澄不由嘆道:“你說你娘都進汴京城八年了,怎麼這老脾氣還改不了?”
“那是因為娘把爹當做自家人啊,在自家人跟前,哪還要端著呢?”胭脂給胡澄戴的這頂高帽胡澄頗為受用,飛快地吃掉兩張餅,端起碗把湯一口氣喝完。胡澄接過手帕擦著嘴:“還是這樣吃飯香。”
“所以說爹,娘不管您外頭的事,由著您和劉姐怎麼過日子,您又何必去管她在這裡頭的事呢?”胡澄看著女兒,過了很久才嘆氣:“胭脂啊,你真不想再嫁了?這一回,爹給你挑的,是個武將。”
果真是在這等著自己呢,胭脂把東西都給收拾好,放進竹籃裡,笑眯眯地道:“爹啊,我還是那句話,我都嫁過兩遭了,我的事啊,您也別管。還是好好地想想,怎麼給二妹挑個好妹夫吧!”
胡澄見妻女都離去,也沒在這邊多待,就去尋劉姬說舜華的事了。也許是胡澄的安慰起了作用,劉姬的心緒慢慢平靜下來。
特別是得知榮安郡王的孫子趙枕答應前來賞花宴,甚至趙枕的母親也會前來時候,劉姬的心裡更為喜悅,有這麼兩個賓客,別的人就算來的少些,也不會令宴會失色。
☆、4偶遇
忙碌之中,園中的牡丹花已經漸次開放,胡府的賞花宴的日子也到了。這日一早,劉姬就來到女兒房中,看著舜華在丫鬟們的巧手打扮下,裝扮起來。
“這汴京城裡,像二娘子這樣美貌的小娘子,還真是不多。”丫鬟們捧過銅鏡,讓舜華在鏡中瞧著容貌,嘴裡還不忘讚美。
新磨的鏡子十分亮堂,舜華看著鏡中的自己,雖說這樣的大家閨秀,德重於容,可能生的好一些,誰不歡喜?
劉姬見女兒面上的淺淺紅暈,喉中突覺有些哽咽,伸手按住她的肩:“今日對你,十分重要,你要……”
話到一半劉姬就停住,女兒不會和自己一樣的,不會上一刻還在閨中和姐妹們嬉戲,下一刻就遭晴天霹靂,被下了大牢。過往如同陰霾,今日這樣的日子,不該讓陰霾在心中閃現。
“姐姐,我曉得的,您說過的話,我一直記得。”舜華溫柔地和劉姬說話,劉姬收回手,已有丫鬟在門外道:“夫人那邊已經遣人來問了,請二娘子過去呢。”
今日的賞花宴是劉姬一手安排的,但她還是不能出現在宴會上。舜華看著自己的生母,盈盈拜下,起身時候舜華眼裡閃出亮光,自己定不會讓姐姐失望的。
舜華來到王氏上房時,王氏正在和胭脂說話,遇到這種場合,王氏也是盛裝,只有胭脂還是家常裝扮。
瞧見舜華在眾人簇擁下進了屋,胭脂就笑著道:“妹妹生的,真和天仙似的,還不知道誰家的郎君有那麼好的福氣,能娶了妹妹回去呢。”
“阿姊謬讚了。”舜華的臉又是微微一紅。
王氏已經站起身笑著道:“得,你們姊妹們也別互相誇了,走吧,瞧著時辰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出去了,不然被人笑話,客人來了,主人可還沒出面迎接。”
胭脂已經扶著王氏的胳膊往外走,舜華瞧一眼胭脂的打扮,有心想問終究沒問出來。前面的胭脂還是在那和王氏說話。
舜華聽著,不外就是說一些今年的牡丹花開的好,等再過些日子,牡丹花謝了,就可以炮製丹皮了。
雖說和嫡母嫡姊已經在一個府內相處了八年,但舜華每每聽嫡母嫡姊在那說話,都會覺得魂飛到天外去。別的人家,牡丹花種了純是觀賞用的,可這對母女,先是嫌種牡丹花所費不貲,要把牡丹花全拔掉換成別的香花,後來還是聽的說牡丹能做成丹皮,她們這才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