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開始處理午餐與晚餐材料。
午餐只得她自己一人可以隨便打發,晚餐卻還有喬先生,自然不能馬虎。
喬先生在七水之都最大的一家銀行擔任經理,繁忙的工作讓他整個白天都不在家,只有等到晚上才能回來,半年來她接手這個家的家務,順便幫助打理喬先生的起居。
這些她做得輕車熟路,倒是喬先生對她抱歉又抱歉,喬先生說自己是個單身漢,家裡沒人打理常常亂七八糟,麻煩她總是非常不安。
而實際上,她自覺兩人立場顛倒了,是她厚著臉皮賴在這裡不肯離開,喬先生收留非親非故的她已經很善良,她怎麼也要做點力所能及的事。
想了想,她嘆了口氣,關上水龍頭,先把沖洗乾淨的材料放在一邊,又返身去櫃子那裡拿出鍋子,今晚晚餐她預備了咖哩牛肉,現在開始烹煮,等喬先生下班回來,正好食用。
重新回到水池邊,她又擰開水龍頭把手裡的鍋子湊近去接水,水流打在金屬製成的鍋子底部,淅淅瀝瀝敲擊聲一時充斥聽覺。
稍微等了幾分鐘,手裡變得沉甸甸地,她微微施力,正準備提高…卻在此時,水流聲中混入一陣古怪的動靜。
急促而迅猛,來自庭院方向,她的視野被廚房窗外栽種的植株遮擋什麼也看不見,只是聽上去彷彿是許多人湧入庭院,並且很快闖入這幢建築。
她一驚,手中的鍋子驟然鬆脫,撞在水槽底部發出碰一聲,下一秒,紛沓而至的腳步出現在廚房入口。
猛地回過頭,刺入眼簾的是雪白襯衣藏藍軍褲。
幾名荷槍實彈的海軍士兵闖了進來,看到她的同時端起武器,卻也沒有人開口,烏洞洞槍/口死死對著她。
她瞪大眼睛,腦海一片空白,身體與意識失去聯絡,整個人僵硬得象塊石頭。
…………
過了不知多久,廚房門外出現一堵高大又魁梧的身軀,來人立在門外,靜靜盯著她看了幾秒鐘,才邁開步伐,慢慢地走了進來。
這個相貌獰惡的男人,身著雪白制式披風,是位海軍將領,一進來廚房的狹小空間就象是不夠用,連空氣都被擠迫變得稀薄。
隨後,士兵們收起槍口,無聲而迅速地撤離。
男人站在不遠不近的距離,一言不發,盯著她的目光卻格外兇狠,一種戰慄的可怕感覺襲擊了她,她下意識往後退,腰骨撞在水池邊緣,悶悶的痛。
她張了張嘴,努力呼吸,試圖強迫自己冷靜,可是沒什麼效果,全身細胞都在無聲尖叫,因為對方眼神太可怕。
她從未見過如此令人不寒而慄的目光,殘忍又激烈,她象是忽然站在冰天雪地裡,凍得骨頭咯咯作響。
站在眼前這位海軍將領她認得,雖然對方肯定不認得她。
呆在馬林弗德的時候,工作的店裡那些女孩子們閒聊常常提及海軍本部諸多將領,本領高強的將領們與普通人是兩個世界,生活在同一塊土地,她偶爾也能遠遠看見,並且把那些人的樣貌認得清楚。
而如今,其中一位就站在她面前。
海軍本部,鬼蜘蛛中將。
…………
她在第一時間裡猜到自己與那人的事暴/露,海軍發現她的蹤跡前來逮捕,她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海軍本部中將出動抓捕她是因為那人。
想到此處她反而放鬆下來。
奇怪的是靜靜審視她一段時候之後,鬼蜘蛛中將眼睛裡的可怕神采竟消失,那種激烈又隱秘的殘忍被冷酷替代。
“安娜——”他清楚說出她的名字,聲線沙啞低沉,頓了頓又接著說道,“安娜。康諾爾。”
她抿了抿嘴角,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鬼蜘蛛中將說出她登記在官方資料中的全名,她使用了收養人的姓氏…海軍一定對她前半生的情況瞭如指掌。
她曾經聽聞,情報部門想知道什麼事,無論過去多少年都能將它查得一清二楚。
所以,她沒什麼好說的。
時隔許久,鬼蜘蛛中將重新開口,“你離開馬林弗德是哪一天?”
她被問得莫名其妙,嘴唇動了動又不願意回答。
許是從她的表情裡看出什麼,鬼蜘蛛中將眯了眯眼睛,面上神情帶出幾分獰惡,“你最好老實回答我的問題,否則我就必須將你當作罪犯看待。”
“你只是普通人,連第一波刑訊都熬不過去。”說話間他的視線在她身上繞過一圈,目光鋒利兇狠,象一把刀。
沐浴在全然惡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