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她忍不住渾身顫抖,嗚咽幾聲,驚懼交加的報出那人帶她離開馬林弗德的日期。
話音落下,鬼蜘蛛中將的神色變得更古怪,冷得如同冰天雪地的眼睛裡飄過一絲複雜,只是那異樣轉瞬即逝。
…………
之後,鬼蜘蛛中將陷入更深層的靜默,面上喜怒難辨,她卻發現他周身縈繞的血腥氣卻逐漸變得稀薄。
她不自覺的輕輕撥出一口氣,不料對方立刻有所察覺,嘴角掀了掀,眼神無比諷刺,“你和她做了交易?她冒名頂替,你隱姓埋名。”
“安娜。康諾爾,你的行為足夠被逮捕送進監獄。”面前這兇惡無比的男人,以一種全然冷酷的姿態審判她。
她猛地抬起頭,死死盯緊對方的眼睛,心頭積澱的血氣終究衝破怯懦封鎖,“即使當場殺了我,我也不後悔!”
“我用自己的身份交換,得到安定生活,是我自願的,是我先提出交換,我…”
她的情緒驟然激動,喉嚨口如同被硬物堵塞,合著她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臟,一時將千言萬語哽在唇舌間。
半晌,鬼蜘蛛中將冷冷的哼笑一聲,說道,“無辜平民的狡辯嗎?你是明知道法律目前奈何不了你,對吧?”
上上下下打量她好一會兒,他猛地轉身,大步往外走。
怔忡幾秒鐘,她跌跌撞撞追上去,探長手死死攥緊對方袍角,疾聲問道,“她活著對嗎?告訴我她活著,她在哪裡?”
鬼蜘蛛中將前行的速度很快,她的阻擾根本不堪一擊,很快她被帶得直接摔在地上。
悶哼一聲,她忍著疼痛死也不肯鬆開手指,被拖行幾步,他終於停下來。
指尖的袍角被用力奪走,她抬起臉,目光尋到他的視線,對方居高臨下俯視,藏在陰影當中的神色看不分明。
片刻之後,他低聲說道,“她消失了,無法確認生死。”
短暫的沉默中,她彷彿覺得他的呼吸有瞬間紊亂,過了幾秒鐘,他又一次轉身,離開前丟下一句話,“如果她活著,我會通知你。”語調顯得古怪,卻沒了惡意。
…………
很快,家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安靜得彷如凝固的廚房,只有水流淅淅瀝瀝,是她忘記關上的開關。
鬼蜘蛛中將連同包圍居所的海軍士兵消失得無影無蹤,如果不是摔倒帶來的疼痛顯示方才一切確實發生,她幾乎認為只是又一次的夢。
很長一段時間之後,她終於平靜下來,慢慢地起身,繼續開始準備喬先生的晚餐。
臨近傍晚,喬先生在往常的時間點回到家中,兩人用餐,她收拾清洗,之後是休息閒談,夜裡十點鐘各自回房間。
一切與半年來每個平常夜晚毫無區別。
只是,她心裡有一顆小小的種子。
海軍本部的鬼蜘蛛中將許諾,有朝一日那人回來,她會得到訊息,或許海軍中將很快會忘記那個隨便的允諾,對她而言…那卻是一個…值得等待的希望。
她會一直等下去。
黑暗中她彎了彎嘴角,笑意比任何時候都溫柔。
…………
那之後她足足等了三年兩個月零六天。
七水之都入夏的第二天,清早她在街上被帶走,幾個年輕男人身著便服,舉手投足卻暈染明顯的軍隊作風。
她沒有反抗,因為領隊的年輕人第一句話就是告訴她,鬼蜘蛛中將等在港口軍艦上,準備履行當年的承諾。
乘坐軍艦航行數日,抵達目的地之後,鬼蜘蛛中將領著她進入島嶼。
島嶼的名稱她並不知曉,也沒有人打算告訴她的樣子,她被領著走進一段很繁華的商業區,走走停停,最後鬼蜘蛛中將等在一個隱秘角落,讓她單獨進入街邊一家店鋪。
店鋪裡沒有其他顧客,角落換衣間簾幕閉闔,似乎裡邊有人,而邊上休息椅上坐著一個男人,黃白條紋西裝,年紀看上去不輕。
休息椅上的男人在她進來的時候盯了她一眼,隔著深茶墨鏡,眼神竟如刀鋒利,她在一瞬間渾身僵硬,對方卻淡淡的轉開目光。
她開始心跳如雷,一邊翻檢著置衣架上的精美服飾,一邊不著痕跡拿眼角偷覷換衣間,試圖看到點什麼。
幾秒鐘或者幾分鐘之後,黃白條紋西裝的男人冷笑一聲,忽地起身,幾步走到換衣間前抬手撩開布簾,瞬間閃身進入。
一瞥之間,她看到墨藍髮梢與暗藍瞳子。
下一秒,她又聽見略顯中性的聲音,隔著換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