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的悲傷如潮水倒灌,嗆得我眼角酸澀,一瘸一拐站到它近前,嚥了咽口水,探出手復又頓住。
瑪麗…我緊張的四下張望。
“月光木棉啊~真是少見。”把我象袋米一樣扛上來後隨意放下的海軍指揮官,慢吞吞踱到附近,“剛開始搜尋的時候,以為是枯死的荊棘。”
“奇蹟般的活著呢~”他朝最近的枝椏探出手,沉悶的語調終於帶上幾絲愉悅,“看樣子今晚會開花。”
“是來赴一年一度與月光的約會吧?”說話間,指尖小心翼翼觸動,吸收光線顯得晶瑩剔透的鼓鼓的花苞。
我淺淺彎起嘴角,卻見在他指尖碰觸的剎那,美景瞬即破滅,光芒暗淡下來,整株植物細沙一樣幻化成灰,無聲碎裂在掠過的風裡。
…………
“啊嘞?”這人修長的手指僵在半空,半晌,方才略顯歉意的望向我,“抱歉。”
遊移的視線在他,與殘存的植株之間徘徊許久,最後,我的注意力鎖定在,生長出那棵已經的消散植物的位置。
眯著眼睛看了許久,我上前一把將人推開,蹲下/身,手指插/入汙膩地表摳摸起來,或許是幻覺,方才夜光移動的瞬間,地表下隱隱有微弱藍芒閃爍…
過了一會兒,攪動的黏稠中指尖碰到金屬堅硬,用指節勾住將它慢慢拔/出。
看不出顏色的鏈條,綴著仍舊往下滴落汙泥的墜子…等我掀起衣角細細擦拭乾淨,這次看清楚埋在植物根系的,是瑪麗從不離身的項鍊。
秘銀製成的鏈條,橄欖形花紋繁雜墜子,鑲嵌深海一般墨藍的寶石。
怔忡良久,我愣愣的把目光重新定到眼前這片方寸之地。
或者,不是埋在植物根系,而是…它根本就是瑪麗…
“海仙女的眼淚。”安靜許久的海軍指揮官取走我手裡的東西,端詳片刻又將它還回來,不以為意說道,“海皇波塞冬之妻,安菲特里忒,傳說中,海皇追求她時,曾經讚美過她的眼睛是唯一的海洋。”
“只不過它應該是仿製的,真品四百年前就被帶出偉大航道,據聞失落在北海。”
心頭突地一跳,我淡淡瞥了他一眼————北海,唯一的海洋…恍惚間有什麼地方讓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可是往下細想,又怎麼都抓不住靈光一閃的思緒,我閉了閉眼,甩開亂哄哄的瑣碎,把鏈子塞進口袋,轉而取出禮物,挖開地表將之埋葬在找到項鍊的位置。
…………
做完這一切,我起身,隨意擦擦滿手泥濘,正要說點感謝的話,此時,海軍指揮官身上有東西發出奇怪的聲音。
噗嚕噗嚕~噗嚕噗嚕——
他從大衣口袋掏出一隻長著古怪花紋的蝸牛,不知往哪裡按了下,那玩意吧唧一聲露出人/性/化的表情。
“麥塔肯羅准將閣下,已經到了預定時間。”
“所有一切就緒,只等您下達命令,請儘快回來。”
說完,那隻蝸牛聳拉下腦袋。
囧了下,我滿臉神奇的盯著那蝸牛被裝回兜裡,這位‘麥塔肯羅准將閣下’隨即上前攥住我的手腕,挑起眉,用一種命令式口吻說道,“該走了小姐,你浪費我很多時間。”
☆、第十二章
瑪麗說過的,月華最盛之夜的光輝,確實燦爛到極點。
軍艦—歐諾拉。黎明女神號駛離港口,悠長鳴笛伴隨潮音向極遠的彼端散開,低沉而悲愴的訊號,為這場盛大祭奠拉開序幕。
滿月剛剛升起,銀紗一般光輝籠罩下的海面,明亮恍如白晝,而漸漸遠去的,月夜下的亦申露失去光澤,顯得無比黯淡。
我僵直的矗立在軍艦後端甲板上,遠眺越來越小那個輪廓,不知過了多久,遙遠的海面相繼發起連串巨響,象是要把天地炸裂一樣,震動透過潮汐傳來。
可是沒有火光,只有燥熱混雜著灰燼,被海風捎帶到呼吸之間。
“再過二十分鐘,歐諾拉號將對島嶼進行炮擊。”這艘軍艦的指揮官,麥塔肯羅准將不疾不徐自陰影裡踱出來,行進間衣裳簌簌,步伐沉穩。
他站到我身側不遠,靜靜望向海天交界處的亦申露,“聽說,月光木棉只生長在與世無爭的地方,若不是海賊入侵,它或許可以遍及偉大航路所有島嶼。”
斜睇過來的眼神透出一種奇異意味,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搭在刀柄上。
“如果沒什麼事,小姐隨我回一趟海軍基地。”
“為什麼?”我輕聲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