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視線停在他大衣口袋不小心露出一角的東西上,象是顏色古舊的紙頁,只不過,並非埋在島上的炭筆畫,我想不出任何理由,會讓初次見面的海軍准將,以如此,敵意中略顯猶豫的眼神盯著。
“妮可。羅賓,我懷疑你是失蹤二十年的通緝犯。”
“請隨我回去確認身份。”眉宇間掠過少許遲疑,他用唇角勾勒出一絲安撫味道,“不要反抗,我不想傷了你。”
月光下,車矢菊藍的眼瞳帶著銳利亮度,緩慢無聲出鞘的刀鋒,折射刺目冷光,我下意識眯起了眼睛。
…………
刀柄上帶著絲線結成的漂亮花樣,千重卷草亂紋刃,握住刀柄,自上而下輕輕一揮,刃鋒劃破空氣,回韻清亮沉穩。
收刀入鞘,我毫不吝惜讚歎,“是把好刀。”
它的主人卻沉默。
微微低頭,鉑金髮絲在月色裡彷彿會發光,英俊臉龐定格震驚與傷感交織的神色,美麗的車矢菊藍失去生機。
無聲嘆口氣,我蹲下/身,“抱歉,忘記告訴你,我的條件反射,向來比思想快些。”闔上靜靜睜大的藍眸,從他被血液浸透的大衣口袋裡掏出一張紙?
攤開,就著月光看清楚上面的內容。
一份,通緝令。
邊角磨損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紙頁,印著一個小女孩的臉,七/八歲年紀,一雙透著驚懼與警惕的眼睛…
妮可。羅賓,七千九百萬。
啊哈~這東西我有印象,確切的說是,曾經對它抱有濃烈的,因它而產生的恨意,養大我那個人臆想中的女神,坎坷一生的開端。
二次元世界裡,出生西海奧哈拉,惡魔之子,妮可。羅賓。
竟然再次被錯認,呵呵~呵呵呵~
我單手掩面,低低的笑出聲來。
過了很久,胸腔內沸騰的笑意才漸漸平復,站起身,將手中揉成團的通緝令隨意拋開,歪著頭打量,無聲潛伏在附近各個角落裡的氣息。
“原本不想做得太絕,可惜,今晚我的心情糟透了。”
海風鼓動衣袍,發出嗚咽聲響,象是遙遠天邊有誰正哀哀哭泣,看著圍上來這些人毫不掩飾殺意的眼睛,我放空所有情緒。
…………
不知什麼時候滿月失去蹤影,視野裡能看到的都變成濃重的墨藍,四下散落的暗影隨著潮汐晃動輕輕起伏,彷彿蠢蠢欲動。
指間黏滿略帶稠膩的液/體,把手抬到眼前細細端詳,那些溫熱歡暢的滑過手指,沿著手腕匯聚成,盤繞而下,最後,一滴滴砸到腳邊。
我聽到自己平緩的心跳,血液流動的聲音,浪潮沖刷船身,這座金屬堡壘發出空洞吱呀…歐諾拉。黎明女神號,已經沒有別的,活人的味道。
逐漸劇烈起來的風將身上的織物吹得緊貼,雲層迅速增厚,帶著無邊無際的黑暗從頭頂橫跨而過,象一場醒不過來的夢。
緩緩,緩緩的眨了眨眼睛,我走到唯一沒有被混亂波及的地方,彎腰拾起那柄象牙白刀鞘的長刀,抬眼對著它的主人輕聲抱怨,“都是你不好…”
我同樣不想傷到你,都是你不好…“為什麼,要對我刀劍相向呢?”
鉑金髮絲在幽暗中散發出朦朧微光,我直起身,呆呆看了許久,抿抿嘴角,轉過頭;走出一段距離,眼角餘光似乎瞥見一絲異樣,停下腳步,微微側首。
不知何時,濃墨暈染的夜色裡,絲絲縷縷銀輝輕輕飄浮在空氣中。
象月光落入人間,又象是散發柔和光芒的溪流,漸漸的,忽隱忽現的銀絲越來越多,自遠方延伸而至,靜靜淌過黑暗,流向不知名的彼端。
眯起眼睛,循著光路來時方向極目遠眺,良久,難以言喻的喜悅填滿空無一物的心房,這是,沿著海風遷徙的月光木棉。
瑪麗果然有收到手信了吧?想必此時,即使亦申露已經滅亡,分別五十年的那兩個人,一定也同樣注視著這一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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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泛起一線魚肚白的時候,我汗如雨下揮動船槳,努力掙扎在無邊無際的蔚藍裡。
軍艦—歐諾拉。黎明女神號早已經看不到蹤跡,我從它那裡帶走一隻救生艇,一卷海圖,一些食物,幾隻指標和那柄漂亮的武士刀,把它遺留在夜色中。
比起冰涼漆黑的海底,我更喜歡能夠塵歸塵土歸土。
感傷很快被拋諸腦後,在我使出幾個小時的勁,仍舊什麼也沒看到的現在,心情中屬於鬱悶的部分飛快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