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很快被開啟,裡頭傳出一片嬉鬧聲,接著又飛出一瓶紅酒,砸在宋宥仁的腳邊,傳出一個男人粗獷的聲音:“滾,臭xx,給臉不要臉。把地上這些酒給爺喝了,爺就放你走。”
酒瓶在宋宥仁腳邊砸成了碎片,玻璃四濺,酒水流了一地。宋宥仁穿的是露腳趾的高跟涼鞋,腳趾冒出了鮮紅的水,有些分不清是被酒瓶碎裂的玻璃刮出的血,還是濺到腳上的紅酒。
黏糊糊的,很噁心。
但是……為了……所以……要……堅持……宋宥仁心裡一陣反胃,思緒都有些模糊,但臉上仍保持著笑容,緩緩地蹲下來。拾起還沒有徹底變成碎片的酒瓶底部,喝下殘存的紅酒,笑道:“王總,對不起嘛。”
王鵬看著屋外的女人嘴角掛著笑容,嘴邊還流下一絲妖異的紅,心中卻是微微有了點怯意。昨晚他三杯酒下肚後,想出了那個下三濫的點子,本有些破壞行規,但那女人逃跑了,卻讓他一肚子火氣。別人又告訴他薛三水家的人,不要太明目張膽地動,他便想著今天叫宋宥仁來好好折辱她一番。
但看到她半蹲著喝下酒後,他卻有點害怕,這個女人的眼神太清明,脊背挺得太直,讓他心裡有些發毛。他厭惡這樣的女人,但又不能顯得自己太弱勢,於是開口道:“喝這一點有什麼誠意,快把地上流著的那些也喝掉。”
“咯咯,王總您這人真有意思。這不是讓她趴著嗎。”王鵬懷裡的女孩笑得花枝亂顫。
宋宥仁緊握的拳頭,微微抖了抖,求助似地看了一眼走廊另一頭的張龍。
張龍卻依舊搖搖頭,宋宥仁知道,這遠沒到薛三水佈置給張龍出手的底線。
宋宥仁正在蹙眉沉思,肩膀卻忽然感覺到了一陣暖意。抬頭一看,卻是袁墨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袁墨站著的位置揹著光,又有鬍子擋著臉,她看不清袁墨的神情,卻看到他也慢慢蹲下來,拉起她的手,慢慢地站起來,說道:“你怎麼在這裡,我找了你半天,再不走,就趕不上飛機了。王總不是那種迂腐的人,不用講那麼多禮節。”
他說話的樣子像是和宋宥仁很熟悉。他說話的聲音很是溫柔,聽過去像是很有禮貌,卻又像在諷刺王鵬。
宋宥仁微微吃了一驚,很快就反應過來,藉著袁墨的力道勉強撐起身子,笑嘻嘻道:“王總那我先走啦。”
她眼中又閃過一縷“小人得志”的光芒,那副做派像極了王鵬懷裡的那個女人。
看她那黏黏膩膩的樣子,王鵬對宋宥仁的興致一下被打消了一半,心想,果真是戲子,在t臺上看過去那麼冷若冰霜的樣子,呸,原來也就是這樣。
倒是個好演員,袁墨暗暗點頭,又冷冷地看了王鵬一眼,那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
王鵬眯著眼睛看了袁墨一會兒,旋即笑道:“我說還有這麼冰清玉潔的戲子,原來是找到別的靠山了。”
宋宥仁這才回過神來,知道袁墨這是大大地幫了自己,只得把這出戏演了下去,任袁墨扶著她,走到了酒店大堂。
不長的一段路,宋宥仁的冷汗卻浸透了衣服。
她不是沒有被人這般嘲弄唾罵過,但那個王鵬的眼神太過惡毒,還總是讓她想到往事。
好半天才喘過一口氣,才發現袁墨還牽著她的手。
宋宥仁紅了紅臉,自覺地抽出手,小聲道:“謝謝。不過……不過這件事會不會對袁導你有影響……”
袁墨漫不經心地將手插回兜裡,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不用。你也不用擔心,王鵬這個人雖然無聊,但不是多嘴的人。”
“嗯,今天真的謝謝你。”難得真誠地感謝對方,宋宥仁卻有些說不出口。
袁墨卻瞭然地笑了笑,不再說話。
方才是他司空見慣的場景,卻是他第一次沒有袖手旁觀。
宋宥仁很慶幸,導演袁墨是個不多話的人,沒有問她為什麼,怎麼辦。
“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一定來找我幫忙。”宋宥仁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這句話說到後面,音量卻小了許多,她是真心覺得自己欠人家一個人情,但這麼說會不會讓人家倒是誤會她是來討角色的。意氣風發的大導演,有什麼需要她幫忙的?
袁墨卻笑得比她還要誠心誠意:“好。”這丫頭也真是奇怪,方才還那麼死皮賴臉地要抱他“大腿”,現在伸手拉了她一把,她卻又疏遠起來了,便又補了一句,“記得把襯衫送來。”
“小仁仁,小仁仁,快來快來。”姚小晚拎著大包小包衝了過來,道,“快快,東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