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內侍們也是若無其事地繼續做事的情況下都來逼宮。你說這逼宮就逼宮,還要挑唆德高望重的胡大人出頭……胡大人固然那是真的心急了情願做這杆槍,但背後的那些人,誰知道心裡都有什麼想法?當時的太子,現在的皇帝,心裡也是忌諱著呢,徐循和內侍們又沒有拿著太子的名頭招搖撞騙,不都糊弄過去了,說是在安心養病嗎。連病都不讓養了,要撞門闖進去見人,打的是什麼主意?
也因為太子心裡有忌諱,南京這件事,胡大人是有理都變沒理,雖然一心也是要給東宮報信兒,想確認他的安危,但手段太過激,本來大有希望回北京的,現在看來,只能在南京任上致仕了。特地要把這麼好的賢妃封號分給徐循——要是按當時太祖隨口安排的順序來說的話,徐循是足足比何仙仙靠前了好幾位呢,就是要做給別人看的,讓他們知道皇帝在這件事上的態度。
可大臣們心裡也不得勁啊:這件事,您哪怕和一個文官通個氣呢,比如說胡大人吧,他是太子賓客,又是鐵桿的太子黨——這個太子黨,說的還是你爹呢!當時文皇帝年間,胡大人就是明明白白傾向於東宮的,如此根正苗紅,怎麼就不能信任了?請他進去實言相告,有他幫著說幾句話,也不會鬧到撞門逼宮的程度啊。見令不見人,有印有什麼用?萬一東宮不行了,內外交通被一介婦人和內侍把持著不能暢通,那多誤事啊……
三方都不能說有錯,太子沒說話,徐循不可能隨意和文官溝通交接來遮掩此事,文官們大體來說也是一心為了國家的穩定,只有少數人是漢王的耳目,至於太子,南京這邊的確是沒有可以信託的大臣,胡大人那再忠心也是對他爹,和他本人不熟,在如此敏感的時刻,他能不再三小心?
也就因為三方都沒有錯,這件事就槓上了,現在大臣們也不和皇帝頂牛,就是都在給徐循挑刺兒,說她在南京做得很不對。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幾個嬤嬤聽說以後,也都吃不下飯了,現在看徐循這麼淡定,心裡那塊大石頭才稍稍放下來一點點,彼此都才覺得心慌氣短,孫嬤嬤強笑道。“娘娘這話一說,我心裡倒是松泛多了,這些人就是奇怪,娘娘在南京,難道做得還不夠好,還要挑刺?”
“左不過就是拿我當個由頭罷了,不論是封這個號,還是不讓封這個號,說的都是別的事。”徐循淡淡懶懶的,原有的一點高興也不見了,她撇了撇嘴,“反正,沒勁。”
幾個嬤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好說什麼的,孫嬤嬤強笑道,“這是怎麼說呢,娘娘,您畢竟也封妃了嘛……”
徐循也笑了笑,“是,沒這事,說不定還不能封妃呢,現在也就是我一個人還沒什麼訊息了……聽說了嗎?後宮裡是不是又進了新人了?”
“是進了幾個,得的都是低等封號,外頭就不清楚細節了。”趙嬤嬤上前給徐循捏肩膀,“娘娘也不必在意這個,您和陛下的情分,別人哪裡比得上?那是幾次共過患難!”
錢嬤嬤說得更直白,“娘娘現在封了妃,終身就有靠了,即使陛下移情別戀了,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也不會虧待您的。”
這倒是真的,徐循點了點頭,“嬤嬤們你們都安心吧,我不會做出什麼爭風吃醋的傻事的。咱們商量出的路子,我可還是記在心裡呢。”
那天晚上,徐循提出的這個命題,幾乎是快把幾個嬤嬤都難住了——這想要爭寵、爭生子嗣,她們都能理解,也能幫點忙。可想要逃開殉葬,這個要求,那就有點超出她們的能力範圍了。
還是錢嬤嬤最有主意,領著兩個嬤嬤,抽絲剝繭地和徐循分析,大家都把話說得很透了,一條條路地在那排除——不想死也很簡單,搶在所有人跟前生個兒子就行了,只要能平安養大,皇后又無出,這嗣皇帝的生母,肯定是不會被殉葬的。
但這條路也有問題,第一徐循也不知道皇后會不會生子,她們現在都還年輕著呢,皇帝肯定也想要個嫡長子的。第二,她也不能保證她就一舉得男,第三,她更不能保證這個小孩可以被平安養大。除非她的運氣大到連生四五個男丁,不然,按如今的嬰兒夭折率,一個嬰兒半路去世都根本不值得驚訝的。
所以這條路雖然理論上存在,但走得通的可能性實在相當的低。
當然還有更難一點的路,你比如說生一個男丁以後,就把別人的男丁都害死什麼的。不過這條路一樣只存在於理論上,皇家子嗣要能隨便讓人害死,文皇帝都白搞魚呂之亂了。在宮禁如此森嚴的情況下,就是親媽都不能把手隨便伸進皇子所呢,不是親媽,就更別妄想了。就是想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