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你睡著了呢,或是仍然醒著?你是否感覺到孃親的痛,爹爹他……沒了!往後的日子只有娘一個人陪妞妞了。不過妞妞別怕,娘會傾盡所能,給你一百倍的疼愛,連爹爹那份,也會補上!!娘會一直陪在妞妞身邊,妞妞也要乖乖的,堅強勇敢地成長,千萬別離開娘,娘現在什麼也沒了,只有你一個,所以,娘不能失去你,不能沒有你,知道嗎?聽到嗎?”她一手輕撫腹部,嘴裡默唸哀求著。
一路上,有很多下人經過,由於他們大部份都已聽聞她“私通家丁、暗結珠胎”,故沒人敢靠近她,有些或許會投以同情,有些則輕蔑鄙視甚至幸災樂禍。就是沒有一個人會上前問候一句,或者給她呈上一把油紙傘!!
不過,一直陷入自己沉思世界的楚筱菱,根本沒理會他們,周遭的一切對她而言,彷彿不存在。
不知走了多久,她回到翠凝閣的時候,頭髮已經蒙上一層白色,單薄的裙裾也呈現濡溼,裙角和鞋子還染上了斑斑點點的泥汙。
一直在門口焦急等候的琴兒,見她這般狼狽和可憐,連忙迎了上去,關切地道:“筱菱姐,你總算回來了!你怎麼不撐傘?”
楚筱菱不語,只是朝她淡淡掃了一眼,踏入大殿,繞過迴廊直奔自己的寢房。
琴兒也跟了進去,繼續詢問,“王爺怎樣判決?他相信你吧,你和寶寶都會沒事吧?”
楚筱菱仍舊一派緘默,走了那麼長的路,她很是疲憊乏累,應該立刻坐下休息,但她沒有,反而走到衣櫃前。
琴兒不覺更加心急如焚,且擔憂萬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地搖晃,“筱菱姐呀,你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結果怎樣嘛?求你快告訴琴兒!”
楚筱菱這才停頓了一下,怔怔地注視著她,數秒後,向她伸出手。
望著遞來的白紙,琴兒愕然,隨即接過開啟,她識字不多,卻也認得“休書”二字,整個人不禁震住,好一會才難以相信地嚷出,“休書?這是王爺給你的休書?王爺還是不肯相信你?用這個藉口休掉你?”
藉口?其實,楚筱菱剛才一直沒看過休書裡面的內容,驀地,她從琴兒那取回休書,開始認真閱讀:
楚筱菱,半年前嫁入祺王府,因其多有過失,正合七出之條,故立此休書休之,此後各自婚嫁,永無爭執。恐後無憑,願立此文約為照。
立約人:夫君流雲洛祺
流雲皇朝一百九十年。七月初十。
七出之條!看著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楚筱菱蒼白憔悴的容顏漸漸泛起一絲悽然和苦澀。這個理由,不正如自己方才所願?但她知道,真正的理由並非如此!!
他的第一個子嗣只能由顏歆所生,因此,任何女人,包括自己,若是“不幸”懷上他的孩子,結果只有兩個,一是墮胎,二是被休!!!
不想再理這份荒謬無稽、毫無真實意義的休書,她隨即折起它,在琴兒準備發問之際,先行告知,“琴兒,快去收拾東西吧,半個時辰後我們正式離開王府!”
見琴兒一副愕然呆愣的模樣,楚筱菱不覺又道,“或許,你不想離開?那好,我會留封信給老王妃,讓她準你繼續在王府做事!”
“不,不是這樣,你都走了,我留下還有什麼意思!!”琴兒立即表態,壓住肚裡一連串的疑問,開始幫忙收拾行李。
寬大的衣櫃內,散發著淡淡的幽香,映入眼簾的是一件件色彩斑斕,美麗高貴的服飾,楚筱菱只是對著它們怔了一會,隨即將它們移到一邊,取出旁邊另外幾套衣裳。
比起那些華貴服飾,這幾套無論做工、材質還是眼色等,都稍微遜色,但都是自己出嫁前母親親自添置給自己的嫁衣。
“對了筱菱姐,我們離開王府後要去哪裡?回家嗎?”琴兒已經搬來小竹箱。
去哪?除了家,自己還有何處可去?楚筱菱一聲幽嘆,小心疊好衣物,整齊擺在竹箱內,繼而來到梳妝檯前。
同樣不管那些昂貴的珠寶,她只挑出母親贈送的一對耳環,一枚戒指,一隻手鐲,一條項鍊,還有幾件是第一次跟流雲洛禎逛街時購買的普通飾物。
最後,在她手中的是一疊銀票。凡是流雲洛祺的女人,都有固定的月俸,她身為正妃,月俸最多。由於自小養成的節儉習慣,平時吃用的王府都有,故她很少花錢,幾個月下來便也積攢了一筆數目不菲的存款。
琴兒還幾度提及,說將來在這府中不愁吃穿,根本不必存錢,既然孃家用不上,那何不把它花掉,犒勞自己。她當時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