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生5
見他那副怕死的模樣,葉殤冷笑了下,清了清嗓子,“你濫用職權敗壞大梁風氣,助漲酒色場所,無視國家王法,而最大的罪,便是搶走殿下的奴隸,夜悠亡國公主月若。”
夜悠的……公主??!殿下的……奴隸??!!!
前面那些落實的罪名,周羨一個未記得,後面那兩句,最大的罪……已然在腦子裡不停迴響,原來她是殿下的,那有著傾國之姿的月若本來就是殿下的……他怎麼就攤上這等死得冤屈的事。
求饒的心沒了,全變成狠狠的自責,自己如何那麼蠢!!
末了,夏侯凌冷笑著站起來,行到他那團縮影的面前,居高臨下的道,“如此,你也死得明白了。”
郡守府內的所有早就塵埃落地,隨著第一縷陽光穿破薄霧,那小舟中醒來的人亦開始學著去忘記那個男子給予她的溫暖。
不過一朝一夕,午時未到,月若隨著沈氏夫婦在城內買了些許東西,而後打算離開,行出梁都城門,就見兩個士兵將一張大快人心的榜文張貼出來。
不少百姓在那處圍觀,發出‘太子英明果斷’的感嘆。
駐足片刻,她只是淡淡的站在遠處向那貼著皇榜的地方出神的望,始終沒走進看,是怎樣的結果,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
“要去看看嗎?”沈婦是不識字的,她知道女兒對於太子的事都……
回頭報以沈婦一個恬淡的微笑,“乾孃,我們走吧。”
“可是太子……”
“您都說他是太子了。”生硬的打斷沈婦的話。
不在多說什麼,他是太子,魏國的殺神夏侯凌,她曾經的小氣奴隸主,但此刻,他們已經再無半點關係。
望著女兒徐徐遠去,那嬌小的背影柔弱得讓人心疼,沈氏夫婦只得對看一眼,他們明明知道,殿下和月若的感情是……那樣特別的。
放生6
幾乎是同一時間,在城的另一端,二十萬大軍集結完畢,夏侯凌戰甲披身,威武的騎在他的黑色戰馬上,幽深邃眸審視著自己的軍隊,迎著躍至頂頭的烈日,那一身銀黑鎧甲發出熠熠光輝,殺神之名威懾天下。
他安靜的立在那處,沉默又肅然,風雨不可動搖般的強大,沒人知道殿下在想些什麼,只是心生敬畏的望著他,然後不約而同的在心裡發出感嘆。
夏侯凌,果然只適合浴血的戰甲。
想來,月若應該隨著沈家夫妻離開梁都,直至周羨一黨被處以極刑,他才在心裡預設,此舉,是替他曾經的玩具月若掃平了日後的威脅,她那樣倔強,從來不會委身於人,倘若以後再遇到類似的事情,他不在,又怎樣救她於水火。
不知何時開始,他不再想去刁難那個曾經讓戰甲暴怒得想立刻殺死的小女子,而是想去保護,只是單純的保護她不再受任何傷害。
生不逢時,時不與我,月若本來就沒有什麼錯,是命運對她太不公,是夜悠那個被他滅掉的國家太腐朽。
他答應她的,統一這天下給她看。
不自覺就忽然想起火燒的神殿裡,自己對她說的那句話。
“記住,是我給你第二次生存的機會。”
不容置疑,無法反抗,那一刻,他高傲得如雲端大神,帶著漠世一切的眼神俯望大地。
可她卻說,“看來我傷了你不小的自尊。”
他覺得理所應當的替她殺了那些詛咒她去死的人,她說,“你真殘忍。”
狠狠的向她揮下一邊,待到夜晚怕她太過嬌弱輕易死去,又為她上藥,她說,“你真善良。”
漫無盡頭的平原上,他追逐那發狂的馬車,清晰的看到那張唇微微顫動,她無力的問,“為什麼是你。”
“在這種時候我不想一個人死去。”所以救了他一命。
漆黑的夜裡平靜的反駁,“不可以有想保護的人嗎?”
放生7
她開始有表情,有外露的情緒,一如既往的忤逆自己,笑起來竟然是那樣好看,做了第一個看他赤身裸體洗澡的女人卻表現得那樣淡,依舊的該死。
想到此,不禁嘴角微勾,諸神畏懼的殺神殿下,竟然笑了。
他說,我要你的心。
她答,抱歉,我的心已經死了。
最後思緒落回那清澈溪邊,她面上如此哀怨,淡然的輕吐心聲,“別覺得把我從那個閉塞的國家帶離出來就是恩賜,我看到的是煉獄還是真正的人間,一切都還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