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方才趙紫那幾句隱諱不明的話,想著趙紫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他什麼都知道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慌亂!趙紫沒有當面指出來便是還沒有證據,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端起已冷了的茶,一飲而盡,又苦又澀,但心頭的燥火卻被那股又苦又澀的茶水澆滅了。
難怪王爺讓他多多提防趙紫,果然是不容小覷的人。
一閃眼見那三個人低眉順眼的在跟前立著,細眉一皺,尋了份差事打發他們遠遠的去了。那些人倒也聽話,並不一味糾纏,爽快地應了。
柯昊暗暗鬆一口氣,進內室抱出一隻白鴿,匆忙在紙上寫了幾個字,綁在它腿上,依在窗前目送它撲稜稜地飛去,越飛越高,直至在紅雲滿布的天空上成為一個黑點。
文晟一行人策馬急馳,好容易到了梁平。一路大道寬敞,雖比不得京師繁華,但也是朱瓦紅牆,格式古樸,別有一番韻味。想來平常這裡也是熱鬧非凡的,但此時不要說門庭若市了,寬敞的大街上更是一個人影也見不著,徒留挑得高高的酒幌子在帶著寒意的春風中瑟瑟發抖,刷得簇新簇新的門柱子映著血色殘陽,不勝淒涼。
文晟眼中透出冷意,鞭梢遙遙一指,〃當真可恨,這必定又是那夥賊人的手筆了!〃
陸煥雖然也氣憤,但他性情沉穩,不像文晟這般外露,淡淡的道:〃你先不要忙著動怒,咱們先去見見這裡的縣令,瞧瞧他是怎生說法。不管如何,他總是這裡的父母官。〃
文晟眼眸一轉,冷笑道:〃連小小一個縣城也整治不好,如何配作一縣父母官。光是這一條,也夠治他的罪了。〃不再多說,雙腿一夾馬肚,直奔驛站而去。
驛站門前已停了一乘軟轎,旁邊並十來個衙役齊整整的站著。文晟瞥了那站著的男人一眼,心想他就是這裡的縣令了。目光所及,那暗色的官袍上不顯眼的打了幾個補丁,一張黑瘦的臉輕易便能看出深深的皺紋,但瞧這副模樣,說他五十歲也不為過,但一頭被風吹得凌亂的發又是烏黑的,僅偶爾幾根銀絲飄動。文晟一時也弄不清他的歲數,但這樣的縣令,與他想像的膽小怯弱的人倒大大不同,滿腔厭憎之情登時消散了大半。
那人搶上一步,舉止從容,〃大人,卑職莫寒林,在此恭候多時了。〃
文晟不由多看他一眼,正要說話,陸煥等人已追了上來。
陸煥為人處事比文晟圓滑許多,生怕文晟尋了這小縣令的晦氣,忙搶上與他寒暄幾句,岔開了話頭。
文晟見他這般舉止,自是知道他心思的,肚中暗笑,也不戳破。
幾人一路寒暄入了驛站。
剛踏進門,便聽見一陣嗚嗚咽咽的哭聲,若有似無,像一縷輕煙飄過,又像一根細細的絲線,將斷未斷。梁平的天黑得快,方才還是紅雲滿布,這會子卻已暗了下來。驛站雖然打掃得乾淨,卻是年代久遠,屋院深重,自有一股陰寒之氣。一行人初初踏進這裡,所見之物唯一盞燭火指引而已。乍然聽到這幽怨至極的哭聲,無不感到寒氣森森。
文晟心胸坦蕩,素來又是不信鬼神之說的,便笑問莫寒林,〃你這梁平縣令當真半點也不輕鬆,不單要防著山賊,還要收容女鬼。〃
莫寒林黑瘦的臉上一雙眸子精光閃動,在黑暗中燦然有神,〃大人說笑了,這世上哪裡有什麼鬼怪,若說有,那也是人心生出來的。〃
他口中說話,腳上不停,像對這裡熟悉至極,在黑暗中左轉右彎,毫不猶疑。到了主屋,文晟隨口命後邊的人各自散去了。入了屋子,是兩間屋子打通了的,寬敞得緊,顯然是剛剛才整理好的,兩個小麼兒正在地上攏著火盆。
文晟在外邊吹了冷風,驟然踏進這裡,但覺一股融融暖意迎面撲了過來,精神為之一爽。
那伶俐的小麼兒接了文晟脫下的外衣,捧了一杯才泡好的茶奉了上來。
那茶自然比不的文晟平常飲的,只將滾開的沸水衝在茶葉上,色澤微紅,入口無味,聊作解渴而已。文晟渴得狠了,哪裡管得了這許多,接了過來一口飲盡,抹抹嘴角,目光灼灼地盯著莫寒林道:〃你方才說發出哭聲的不是鬼怪,那就是女人了。身為朝廷命官,你該當知道,驛站是給有朝廷公職的人歇腳用的,哪怕是女眷也不能擅入。你既然知道朝廷的典章制度,卻又在這裡藏著女人,本王就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了。〃
莫寒林想了想,默然起身,〃我若是不說個清楚,大人是不肯輕易放過我的了。大人既想知道,便請隨我來。〃
文晟也不怕這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