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3 / 4)

弱書生弄什麼古怪,大步跟了上去。陸煥卻心細,拉過一個親隨吩咐幾句才跟了上去。

那驛站從外邊看是一層樓房,其實裡邊建了兩層。莫寒林手執燭臺,當先上了樓梯。梯板破舊,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建的,一股濃重的黴味撲鼻而來,每踏上一步都咯吱作響。上了二樓,愈發陰暗了,只有遙遙天窗上幾顆星子稀稀疏疏掛著。

到了走廊盡頭,莫寒林推開一扇門。

文晟笑道:〃我倒要看你搗什麼古怪。〃閃目向裡張望,唇邊笑意登時凝住。這是怎樣一副情景啊,只見不大的屋子裡靠牆搭著幾張長長的木板,上面鋪著被褥等物,想來這就是床了。幾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披頭散髮的靠擠在上面,身上衣衫破爛不堪,大棉襖子翻出白花花的棉絮。這些女孩兒大的不過十來歲,小的大約才七、八歲。見有人來了,嚇得驚叫一聲,驚慌失措的想找地方躲藏,但這小小的地方卻又躲到哪裡去,最後只得相互緊緊抱著縮回床上,睜著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驚恐的盯著文晟。

文晟自小富貴,雖然從書上也知道易子相食的慘劇,但親眼見到這幾個瘦弱的女孩子用這麼驚恐的目光盯著自己,就像一把利刀深深插進了胸膛。覺得自己不得不說點什麼,待開了口才發覺聲音竟黯啞成這般模樣,〃你們不要慌,我並不是要來為難你們。〃他少有碰到這樣的情景,但他知道此時無論自己說什麼話都是無用的,而他,也確是說不出什麼了。抿抿唇瓣,逃一般離開了這令人窒息的屋子。

回到主屋,地上的火盆屋子吞吐著紅豔豔的炭火,桌上放的茶還微微的冒著熱氣,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文晟深深吐了一口氣,像要把心中的濁氣都吐了出來。聽到身後腳步微微,頭也不回,〃這幾個女孩兒,究竟怎麼到了這裡?〃

莫寒林似乎一時之間也不知從何說起,目光閃動,〃這幾個女孩子,便是那夥強人的女眷了。其實樓上還有幾間房子,住的也都是他們的親屬。說是住,也不過是為了好聽。唉,原本那些強人也是城中安安份份的百姓,只是後來著實沒有活路,才扯旗造反的。上邊的意思是將這些女眷一體處斬的,我心中不忍,她們手無縛雞之力,男人們在外頭乾的事,她們又哪裡勸阻得了?便說先不要殺她們,萬一將那夥強人激得更怒了,那更是越發不可收拾了。〃

文晟心思轉得很快,忽然覺得這已經不是一場普通的盜匪作亂了,遂問道:〃那麼是官逼民反?你這話說得不對,當今聖上輕徭薄賦,火耗銀子只收到九錢,哪裡來的官逼民反?要追究起罪責,你頭一個就脫不了干係。〃

莫寒林聽文晟有疑己之意,黑瘦的臉一下漲成血紅,暗啞著聲音道:〃下官雖然不肖,到底也是飽讀聖賢書的,懂得什麼叫禮義廉恥,身為父母官,保不住一方安寧,即便王爺不追究,下官也該當自盡的。留著這條賤命,只為了等待不畏權貴的人誅此大惡。〃

〃哦?〃文晟挑了挑眉,一臉滿不在乎,〃大惡,那是何方牛鬼蛇神?〃

莫寒林緊緊盯著文晟的眼,〃王爺說聖上體恤民情,連火耗銀子也只收到九錢,這不錯。但王爺卻不知道梁平的土地有一半都是張家的家產。〃揮手虛空比劃一下,〃從四樓牌坊以西,八百里土地都是張穹椋的名下,且不要說他掌控著全省的鹽、糧、茶葉,單單是那土地收的佃銀,便夠他吃穿不盡的了。〃頓了一頓,〃王爺必定在想,佃銀收了多少,朝廷也是定下規矩的。但上邊有上邊的詔令,下邊有下邊的伎倆。張家的佃銀收了五成,但其餘瑣碎雜項多如牛毛,一層層加在佃戶身上,教人如何消受得了?即便退一萬步講,不種他家的地,經商販運,但鹽糧也由他一手掌控,今年收成不好,他便硬生生將米價提了三成,他家糧倉裡裡的米被壓得都黴爛了,外邊路上卻餓死了人。〃

文晟銀牙暗咬,惡狠狠地道:〃看來這最大的禍首還是這張穹椋。人總道是官逼民反,卻不曾想也有民逼民反的。你這縣令也做得太沒有擔當,這姓張的再如何能耐,到底是你的子民,你身為縣令,如何就連自己的子民也管教不了?他不願開倉,你便強令他開倉又怎的。國家有難,難道他還能守著他的私產?〃

莫寒林搖頭苦笑,〃若他只是一個尋常商戶,又何至於生出這許多事來?人說錢可通神,他手頭上有這許多銀子,哪裡能不為自己留條後路?先幾年早就用了幾十萬兩銀子替他兒子捐了官,還是朝廷的二品大員。府裡又養著成百家丁。卑職是苟活之人,說出來也不怕王爺笑花,我縣衙內的衙役統共合起來還及不上他外三院的奴才。再說,他也並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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